2021-01-30 18:03:36 来源:
又到周末,总忍不住前往乡下父母家,一遍又一遍地欣赏乡景。不知是否因年龄的缘故,我开始特喜欢安静。
可是,母亲所在的乡村近几个月热闹起来。边沿地带,沿途房屋、土地都被划为征迁范围,消息一传开,乡村犹如一平静的湖面,猝不及防被丢进一块石头,随着涟漪逐渐扩散开去,往日的祥和宁静顿失。
从这时起,我开始没来由地牵挂和惦念,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远远地,还未近前,沿河岸边好几台挖掘机正在河边刨土、挖沟、填埋、砌河坎,河床满目疮痍,一片狼藉。这里,曾是一片茂密丰盛的绿草地,每次路过,总看见三五头黄牛身陷绿地,啃食青草,时不时有几只白鹭盘旋在上空,有时落在草地上,有时落在牛背上小憩,当时觉得奇怪,这老黄牛和白鹭竟也能和谐相处?长久以来,它们同处这片绿草地,各自按自己的喜好寻食,互不干扰,它们一定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偶尔,有摄影爱好者固定蹲守在河岸边,抓拍它们抬头低头、偶尔甩动着尾巴、腾空飞起的瞬间、白鹭站在牛背上打盹儿等珍贵的照片,不知这景是否还能重现?
一座大桥横空架起,连接河两岸。数根直径约一米的圆柱从河底腾空架起,只待盖上桥面。大桥已建了一半,钢管支架密密麻麻,搭建在大桥的两侧。工地一片繁忙。顺着大桥的方向极目远眺,一条笔直的公路一直延伸,看不到尽头,公路两侧的绿化带已经栽种到位,公路的延伸处,一直向前,就是繁华的都市。
大桥另一端,延伸至乡村,要拆除几户乡民的房子,才能得以让公路继续扩展,而母亲家的房屋虽暂时不在拆迁范围之列,可又能等几年?我开始担心,更多的,是不舍。
沿着河岸,脚踏挖掘机新碾压的痕迹,我努力追寻河岸边当年的场景,那一片缓坡岩壁已不复存在,当年岩壁下清澈的河水里鱼虾成群,每次到河边洗衣洗菜,总要用筐子沉底,摸几只虾,或逮几条鱼回去。当天的晚餐,因为有了鱼虾,米饭总得多吃一碗。那时的鱼虾,鲜美无比,怎么就那么鲜呢?
斜坡岩壁大部分被凿断,红褐色的岩石裸露着,那崭新的断面切口,清新刺目,似在无奈地呻吟。挖掘机不断地前进后退,巨大的臂膀铲起红褐色的岩土及石块回填,没多大功夫,一条崭新的土路已经形成。
我走进乡民李叔的小楼前。小楼门前的场地和低矮平房上的石棉瓦上,厚厚地蒙了一层灰尘,沿途的绿植,稻场坎边的几株菊花,顶着硕大的花盘摇摇欲坠,花色尽失,淡淡的灰尘味儿,在空中肆意飞扬。
哟,姐,多年不见呀,这是到哪儿去?琴丫头是李叔的长女,听说成家后一直在外乡居住。印象中的琴丫头还是小时候的模样,个子较小,身板瘦弱,一说话满脸笑容,小时候是,现在还是,只不过现在的琴丫头身材高挑苗条,五官精致,一颦一笑,少妇味儿浓。琴丫头正蹲在地上择葱苗,看见我边说边站了起来。
嗯,没事,到处走走看看,我笑。琴丫头起身准备搬椅让我坐,我推辞,看见地上一大堆葱苗,觉得奇怪,择这么多葱苗,做啥?包饺子呀!琴丫头说。这么多葱剁馅得包多少饺子?我纳闷。
原来,李叔家前几年把自家农田改造成一个两三亩的鱼塘,本想等鱼长大后到市场上去卖。刚开始,一些钓鱼爱好者寻来,问能否钓鱼,李叔拒绝。后来不知怎的,时不时有人问能否钓鱼,几经考虑后,李叔干脆挂了钓鱼的牌子。于是,慢慢有垂钓者寻来钓鱼,后来,越来越多,有时池塘四周几乎围满了垂钓者。李叔和婶儿忙不过来,把琴丫头喊回来帮忙。可是,钓鱼者在池塘钓一天鱼,要吃饭,李叔家条件有限,帮手不够。饱腹就行,垂钓者都异口同声。于是,每天人多时,琴丫头除了帮李叔监督微信扫码付款,隔三差五择葱剁馅包饺子。
路过那片葱地时,唯见葱色喜人,每一兜葱高低参差不齐,葱绿挺拔,绿意盎然,直直向上。天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似乎与它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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