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伟

农民群众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队伍浩浩荡荡，威风凛凛，充满了翻身做主人的信心。建军大会的盛况、红军革命的思想、何昆军长的军威， 一传十，十传百，像温暖的阳光，像和煦的东风，很快传开来。如泰地区的乡亲们互相攀谈着，不少农户都想把自家的孩子送去红十四军参加革命，但有些不好意思去找红十四军领导提出他们的想法。

正在大家犯愁的时候，一位申老爹毛遂自荐，他有法子。东风吹，风筝飞。如皋风筝的历史很悠久，春天正是放风筝的最佳时节。申老爹家有祖传绝活，能够制作一种体积庞大的老鹰风筝，上面配上许许多多的竹哨。这种风筝一边放一边响，能把周围几十里的人都吸引过来。申老爹读过私塾，有些文化。他回到家中，取出一只现成的老鹰风筝，在风筝的尾部挂上三条布。两边长布上分别写着“红军似鹰辽空飞”“白丁如雏陋巢归”，中间的短布上写着“青年参军”。

申老爹来到红十四军驻地附近，高高地放起了老鹰风筝，嗡嗡的竹哨声传遍整个军营。有人向何昆汇报，说有个老爹在外面放老鹰风筝，上面写着要参军。许多战士看看对联不明白，议论纷纷。何昆来到操场，看见巨鹰盘旋在天空，后面拖了三条尾巴颇为美观，和大家开玩笑说道：“这是瑞鸟来鸣，有好事啊！”大家问那副对联到底是什么意思？何昆笑着向战士们解释：“白丁”指一穷二白的壮丁，就是老百姓；“雏”指小鸟，“陋巢”比喻红军的生活条件差。红军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青年人愿意加入红色大家庭，一起干革命。战士们听明白了，一个个互相点头。

何昆的双眼有些湿润：“说到底，老百姓要参军啊！快快有请申老爹。”一群农户随着申老爹见到了何昆，他们询问何时可以参军。何昆没有正面回答，倒是派人找来一名“少年兵”吴九成，让他来个现身说法。吴九成说，他就是刚刚参军的，今年16岁，小时候被一位穷秀才收养。那天，他出门打猪草，正逢红十四军召开建军大会。他听到何昆军长带领大家喊口号，心中十分激动。未等大会结束，吴九成就找到军部，要求报名参军。领导到吴九成家里，征求秀才意见，做他的工作，吴九成顺利地成为一名红十四军战士。

人群中还有一个青少年，伸出脖子，踮起脚，何昆一看正是顾立。他学着吴九成说道：“我爸是伙夫，我也刚入伍。何军长爱护士兵，他还冒险带我去城里找名医，才救了我妹妹的命。红军好，百姓爱。我家是上阵不离父子兵，光荣得很啊！”

何昆继续说：“红十四军随时随地欢迎大家来参军！”

申老爹等人算是明白了。不一会儿，申老爹带来了十几个年轻人。不到几天，一批又一批年轻的农家子弟聚集到红十四军的操场。负责征兵的干部举起土喇叭高喊：“想参加红军的请过来，军长亲自迎接！吃面不等客，开船不等人！”上至三四十岁，小到十几岁的，都十分踊跃，积极要求参军。

向部队输送兵员，是地方领导的一项重要工作。王玉文、于咸赶来现场，确定征兵原则，先要目测初选，然后体检精选。经过筛选，选上的进行登记。

一个叫四宝儿的小青年在接受年龄、住址等询问时被王玉文叫停，剔了下来。四宝儿哭着去找何昆：“军长，我要当红军！王领导不要我，请你帮忙说说。”何昆一看这个小伙子十五六岁，年龄小点，身材瘦点，但两眼有神，便走过来对王玉文说：“我看他，还可以。”

王玉文说，四宝儿的情况特殊。他的爹叫贲老二，就想要个男娃。前面连生3个女娃，第四个才是男儿，所以叫四宝儿，是家中的独苗。四宝儿读过几年书，思想进步，悄悄参加了游击队。贲老二急疯了，担心儿子出事，见到王玉文就骂。

何昆听完，也觉得为难。不料，听说了儿子征兵没选上的贲老二赶来了。他见到何昆军长就说：“早就听说军长的大名，你们红军是为我们穷人打天下的。今天，我就把儿子交给你们了！”何昆十分激动，当即表态，请贲老二放心。

登记姓名时，四宝儿嫌小名难听，想取个有意义的大名，但激动得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字眼儿。何昆不假思索，说道：“你姓贲，红十四军建军大会刚召开你就奔过来参军。好，就叫贲建军。”

贲建军拍手叫好：“谢谢军长！这名字太有意义了，纪念红十四军的建军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