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笑

《陶庵回想录》，陶亢德著，中华书局2022年版。“这本书是现代作家、编辑家陶亢德的回忆录，撰写于20世纪80年代初，一直没有公开发表”，而今得以出版，意义重大。书前还有多幅陶亢德的照片，非常可贵。

照片中有一帧泛黄了的“初出茅庐的青年陶亢德”，前倾坐于半墙古旧书前，通身素净的裤褂儿，一架圆框眼镜，神色怡然，风貌闲畅，又稍微地带着一丁点儿的矜谨与青涩，让人觉得可爱。而其身后还挂了一幅字儿，隐约地看得出一个大字，还有一行小字，大字当系“作”的大部分，小字则是“孤及李贺句孝”，但其笔法与意趣看上去颇为熟悉，应该出自“海藏老人”郑孝胥手，至于所写内容，当为方于彬所集唐诗联。

郑孝胥是近代闻名之人，“于书法之造诣，极为深邃高远”，当时已然“卓然成一代宗匠”（张谦《郑海藏先生书法抉微》），不待言矣。而方于彬，字颉云，号觚斋，四川简阳人，曾任川北盐运副使。所著之书除了《觚斋诗存》《觚斋集联》已刊行外，馀皆为家藏本。《觚斋集联》分别集自《焦氏易林》《文选》《文心雕龙》以及文史俪语、古近体诗等十大类，胡君复编《古今联语汇选》分类迻录颇多，集古近体诗中，其一即为“说剑尝宗漆园吏，买丝绣作平原君”。上句出自独孤及《得柳员外书封寄近诗书中兼报新主行营兵马因代书戏答》，下句出自李贺《浩歌》，一经摘采出来，缀合一处，语极爽快，难怪郑孝胥于此联颇有独癖，写过多次，在各大拍卖行已发现五六幅，有的单款，有的双款，单款均作“方于彬集独孤及、李贺句，孝胥”。

陶亢德身后的“半对儿”联语的款文应该也是这么几个字，而其笔势稍异，与拍卖件无一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