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一

越南芽庄，美人湾。紫嫣在海边嬉戏，那年她二十五岁。

“有孩子溺水！”突然，紫嫣听到有人发出惊呼，循声赶紧游过去。果然，有个女孩正在水中挣扎，紫嫣想救人却被溺水女孩死死拽住。

“镇定！”一名男子在救生员抵达之前赶来，托举起溺水女孩的身体，带着并无水中救援经验的紫嫣向浅水区奋力游去……

紫嫣惊喜获知，救援的男子也是中国游客，名叫许沛。余下的时间，两人心照不宣地常常相见。

回国后，尽管许沛和紫嫣不在同一座城市，可没多久，许沛就设法在紫嫣所居之地找到了工作。

二

“爸，妈，我不喜欢钱丰！你们出于现实利益考量我能理解，可是你们不能拿女儿的幸福当作筹码去交换。”紫嫣面对父母给她挑的男友，内心一直在强烈抵触。

“女儿啊，我们怎么会拿你当筹码？你还年轻，对人间风雨经受得太少！”紫嫣母亲反复劝导，“钱丰哪里不好？仪表堂堂，和你般配；家境丰厚，和我们家是商业伙伴；门当户对，你们容易有共同语言……这样的对象，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许沛此时内心压力山大。父亲因病早逝，自己全靠做小学老师的母亲辛辛苦苦拉扯大，自己也只是普通职员，哪有可能为紫嫣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

“我不是用物质做衡量标准的人，我会处理好我该处理的事。”紫嫣努力让许沛心安。

“这个女孩好是好，可是，沛儿，以我这个做娘的人生经验看，她可能真不是你的！”许沛母亲却黯然神伤，“两家悬殊太大了，齐大非偶。”

听了母亲的话，许沛久久缄默。

三

“许沛，郑重警告你：给我滚远点儿，赶快离开紫嫣！否则，你承受不起的后果马上就来！”那天从公司下班时，许沛突然接到一个来历不明电话，话筒中传来一个男子阴鸷的话语，对方说完后迅速挂断电话。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天，外出购物返家的许沛母亲，被一辆疾驶而过的摩托撞倒，骨折住院。现场在监控死角，没有拍到什么，也没有目击证人。

紫嫣家中也出了事。紫嫣母亲服下安眠药对女儿以死相逼，所幸被急送医院抢救后脱险。

“小嫣，这辈子，让我做你哥哥，你做我妹妹吧！”内外交困的许沛将紫嫣约至江堤，违心地说出痛苦的提议后急忙离开，他已没有勇气再面对眼前的紫嫣。

许沛辞职回乡。但不久，他竟被查出患有和去世父亲同样的一种家族遗传病！听说某国有一家曾成功治愈过此病的医院，母子俩变卖家产并四处借款，赶去诊治……

虽说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可是，一想到紫嫣，许沛心里还是阵阵锐痛。

一年后，紫嫣、钱丰准备结婚。

“小子，你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上次请你办事的钱已经给了你，你竟然还想再敲诈我？”钱丰和紫嫣一起去试穿礼服，他在试衣间内换衣，接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会儿忽然大吼大叫起来，引起了紫嫣的注意。

“你，你，竟敢威胁我？”钱丰情绪更加失控，“你必须保证拿到这钱赶紧滚蛋，再也不许骚扰我！”

紫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推断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将情况向父母二人说了，商量下来觉得事情不简单。

后来，紫嫣母亲突然病了，原先定好的婚期只得推迟。

没多久，警察找上了钱丰，逐渐地，他的一些不法行为被查了出来，其中包括雇凶威胁伤害许沛母子。

四

紫嫣赶往许沛故乡，却获知母子二人已卖掉老宅出国。许沛，你到底在哪里？过得好不好？结婚了没有？紫嫣心底里揣着无数个问号，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几年后，紫嫣陪着母亲来到越南芽庄度假散心。蓝天如洗、碧水依旧，沙滩如玉、椰林叠翠……一切还是那么美，可紫嫣触景生情、抑郁难消。

不远处有一群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紫嫣好奇地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女游客正在向大家求助。一个看上去像是工作人员的高个子赶了过来，一边拨开众人一边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紫嫣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原来，命运真的早有安排！

“你，怎么在这里？”

猝不及防的许沛，同样又惊又喜。他向紫嫣说了一句“别走，在这里等我”，然后又叫了个人过来，帮忙带走了那个女游客。

“我现在是这里的救生员……”许沛向紫嫣解释。原来，他的求医之行相当顺利，病好得差不多了，他就和母亲来越南芽庄散心，同时找工作贴补生活。

两个人谈了很久很久，再也不愿分开。

“你学了不少越南语，那‘我爱你’怎么说？”在返家的飞机上，紫嫣突然向许沛发问。

“Anh yêu em!”

“你自己说的啊！”紫嫣紧紧抓住许沛的胳膊，两个人相视而笑。

坐在另一侧的许沛母亲看着他们，目光中依然有隐隐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