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

从来，她不觉得自己爱过他。

这一段感情的最初，就是他主动的。他在大学的宿舍楼下，捧着鲜花，高喊着她的名字。许多楼上楼下的同学都在喊：答应他吧，答应他吧……那一刻，她真有些身不由己。若是拒绝，他该会多么尴尬呢？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告诉自己不能拒绝，可能还有一个因素——几乎所有的女孩，都喜欢被追求的感觉吧。她竟答应了。

即便是参加了工作，他还是陪伴着她。她也渐渐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并且也渐渐习惯了被他娇宠。比如早上醒来，她忽然想吃一家新开面包房的面包，就给他打了电话。他加班到凌晨，刚睡下不久，就接到了她的电话，他累得已经不行了，是强撑着跑去买的，又直接给她送上了楼。她开了门，抓过面包却嫌他慢。他笑笑，还是没解释。

每一次，只要她一个电话，再难的事，他都会竭尽全力地去帮她完成。但她觉得，这还不够。别的男人，似乎都比他要好。他们有车，有大房子，有钱。他没车，有房，但房不大。他的钱，不足以让她过上她想过的日子。最主要的，她还是觉得，自己并不爱他。已经好些年了，她有时也纳闷，好像对他始终都没任何感觉。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那一天，他向她求婚，以为她会答应。她摇头，叹了口气，说，可能你应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本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却成了他和她的告别仪式。看着她离开，他木然地站在那里，忘了该做什么。

她有了新的生活，还有了一个她喜欢的男人。但那男人动不动就责骂她，说她不好；又什么也不肯干，最后终于打了她。

她哭着跑出了屋，蹲坐在马路边很久，突然想起他曾经陪她走过这里。她摸出了手机，想给他打电话，犹豫很久，又放了回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看到了他，正缓缓地走近。他抬起头时，也看到了她，有些意外。

你好吗——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温柔。

她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的眼神暗淡下来。那一刻，她眼中的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