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昕

女儿是父母贴身小棉袄。但也有这样说的：一个闺女半个“贼”，当然这里的“贼”无贬低之意，外嫁的闺女回娘家，带一大家人吃喝，临走时再顺带拿走娘家的东西，这都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对于“一个闺女半个‘贼’”的说法我深有体会。岳母家的几个子女都在外地工作，平时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只有在过年时才和家人团聚。进入腊月，妻就跟小孩似的盼望着过年。妻子早早购买的年货，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

寒冬腊月，岳母家的菜地却生机勃勃。这季节有包心菜、芹菜、萝卜等，都是为子女回来过年准备的。春节前，岳母家的院子里成了停车场，五辆小车并排停在院子里。每天都有十多个人吃饭，大家凑在一起，吃起饭来格外香。儿子说，外婆家的菜好好吃。再加上岳母家的柴火灶，儿子每次都舍不得放筷子。团聚欢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年过完了，大家又各奔东西。临行前，岳母就早早把东西准备好：自家种的大米、养的土鸡和菜地里种的新鲜蔬菜。

头天傍晚，岳母就和妻子来到菜地里，我和儿子也随行帮忙。包心菜底下的叶片张开，宛如一只翠绿的托盘把包心菜拱手托起，包心菜的顶部由于经历了风霜雪雨，表面呈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色，仿佛涂抹上了胭脂一般。妻子来到包心菜菜地里，手持菜刀，手起刀落，只听见“咔嚓”一声，一个包心菜就捧在手里。砍了两个包心菜，妻又转身来到萝卜地里，俯身去拔地上的萝卜，随着“嗬呦”声，一个水嫩的白萝卜脱泥而出。摘了半天，地上已经堆满了各色蔬菜，我和妻对岳母说，够了，留点给其他人吧。岳母说，还多着呢，你们不摘去也吃不完，到时候老掉了可惜。

第二天一大早打开后备箱整理行李。带回去的东西岳母早就准备好了，岳父岳母大包小包朝外面拎，望着地上一大堆东西，只恨后备箱太小了。大米放在最底下，菜籽油拧好盖子放在角落里，昨天摘下来的新鲜蔬菜装了满满一蛇皮袋，轻轻抬进后备箱，其他腊鱼、腊肉用塑料袋装好，防止油污弄脏了车厢。岳母把油壶剪开一个小口子，锯末垫在下面，再把土鸡蛋放在里面，既安全又保险。经过摆放，后备箱已满满当当，后备箱实在放不下，只好把一些干豆角、干辣椒、笋干、梅干菜等干菜放在座位脚底下，真可谓满载而归呀。

望着塞得满满的后备箱，我打趣地对身边的妻说道：“都说一个闺女半个贼，此话不假呢！”妻捂着嘴笑嘻嘻道：“家贼难防呀！”转身，妻对岳父岳母说：“家里有爸妈真好，每次回来后备箱都塞得满满的，这些都是你们辛勤劳动的结果，老爸老妈辛苦了，我们做晚辈的于心不忍呀。”岳母连忙摇手，动情地说道，只要我和你老爸身体好，年年都盼着你们回家过年，自家种的菜花点力气而已，不值钱。

吃过早饭就要启程了，送别的人挥手告别，期待下次再聚，岳父岳母更是依依不舍，走走停停送了一程又一程，满腹的话说不完，车子渐行渐远，妻频频回头，不停擦拭着眼眶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