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慕雪

在校门口，我们总要与门卫打交道。他们身着保安服，有时还手持银色的防爆钢叉，一脸严肃。几乎在所有学生的印象中，门卫都是有点儿“凶”。若有同学想提前离校出门，那必须经过他们详细“盘查”。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出门条呢？没有？回去找班主任签！家长呢？没来？不能出门！因此，同学们常戏称他们为“门神”。

疫情期间，进校门要求戴口罩。而有一天，我离家匆忙忘了口罩。正犹豫该怎么办，门卫大叔从传达室窗台递给我一个口罩，说了声：“快进去吧！”从那以后，我觉得门卫并没那么“凶”了。

放学了，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变成三五小群，最后只剩零星几人，而我还没看到妈妈的影子。门卫大叔朝我走来。“还没人来接你吗？打个电话吧。”说着他把手机递给了我。我连说：“谢谢。”

联系上妈妈，她还需半小时才能到学校。周围同学都已走光，天色也更暗了，我没由来的情绪低落。“坐传达室里面等吧。”进了传达室，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起天来。“现在学习很辛苦吧，学习从来都不是轻松的事情，加油！”我没想到这个门卫大叔会说出这样深刻的话语。“我的孩子去年参加了高考，她很争气，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说到自己的孩子，门卫大叔一脸自豪。

我突然后悔，后悔曾与同伴一起吐槽他们，后悔看人只看了表面而没用心观察。当我们如天之骄子般享受国家、社会、学校、家长给予的服务与照顾时，时常变得自我甚至自大，高看了自己而低看了别人。那些被我们私下嘲笑或戏谑调侃的门卫或其他打工人，他们甚至拥有比我们更丰富更强大的精神世界。

对话让时间过得很快。妈妈来到传达室门口，向我招手。门卫大叔收起笑脸，又变得严肃起来。“你找谁？”“找我女儿”。“她叫什么名字？”妈妈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大叔转身问我：“你是叫这个名字吗？她是你妈妈吗？”我笑着对大叔说：“大叔，是的。”门卫大叔大手一挥，说：“你出去吧。”此时，这一幕对话不再是一种繁琐麻烦，而是郑重的程序。妈妈牵着我的手匆匆离去。回头一看，门卫大叔还在朝这边张望。我朝他挥挥手，喊道：“大叔再见。”他听到，笑了。

突然发现，在我们的学习生涯中，陪伴我们时间最长的其实是门卫，清晨是他们最早的迎接，夜晚是他们最迟的道别。

原来，门卫并不凶，所有的严肃和不通融是他们沉甸甸的职责。

“不要光赞美高耸的东西，平原和丘陵也一样不朽。”年少的我们，多爱追逐羡慕聚光灯下衣着光鲜闪亮的明星，其实平凡朴实的劳动者才是对社会贡献最大的人。

一个人只要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自己那份工作，也便成就了那份属于自己的伟大。

一如门卫，在城市的小区、大厦、商场或学校，随处可见的人。

作者系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高二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