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

儿时生活条件差，但酷爱读书。

步行上学，捧一本小说边走边看。每天走熟的路，有时也免不了只顾低头看书，不抬头看路，而一脚踩进路旁的沟渠里去，还好沟渠是干的，爬起来继续走。那时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心思都在书上，脚步不由得就慢了下来，因看书而迟到的情形时有发生。

吃饭的时候，盛上饭、泡点汤、夹上两筷子菜，端到房间里趴在梳妆桌上一边吃一边看书。为了延长看书的时间，吃得越慢越好，用母亲的话说“是在数米粒儿”。常常是站得腿脚发麻，冬天手脚冰冻，夏天汗流浃背。

那时夏天农村的蚊子奇多。我把腿脚浸在盛满水的桶里，驱蚊、降温一举两得。双腿站在没过膝盖的水桶里，趴在桌子上看书，注意力在书上，煤油灯火烤着了刘海，等闻到焦煳味儿才知道。

烧锅煮饭的时候，把书摊在膝上，添一把柴，便看几行字。有时看得入迷了，忘了添柴，灶膛里柴尽火灭，只得重新点火。最危险的是有两次，灶膛里的火顺着耷拉下来的草烧到脚边，我竟浑然不觉，只埋头看书，幸好母亲及时发现才把火扑灭。至于把饭煮煳、菜烧焦的事时有发生。

爱读书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母亲说我的魂被书勾走了，乡人说我是“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