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健

我常常回想起老屋墙上的风景。

当年村里人家屋里家具寥寥无几，墙几乎全是土墙。但就在这土墙上，五花八门、缤纷多彩。年画是主角，中堂挂画以及两侧花鸟四条屏之类，还有京剧样板戏的剧照等。

在墙上必须占据醒目位置的，是奖状。不论是大人当了劳动模范，还是小孩评上三好学生，奖状都会贴上墙，而且历年的都保存完好，整整齐齐陈列着。其实贴的不是奖状，是自豪。

还有些照片也是挂在墙上的，长约两尺、宽约一尺半的相框，里面排着大大小小的黑白照片。我曾认真数过家里的照片，连同外公外婆舅舅姨娘他们寄来的，统统加起来有36张。这当然不算少了，满满地装了两只相框。那年头还没有彩色照片，我父母是20世纪60年代成亲的，他们专门到县城拍了结婚照，黑白的，5寸。不过，县城照相馆能用颜料做后期加工，着了色的相片感觉很惊艳，凡有来客都会夸上几句。亲戚们的照片，特别是远在成都的大姨和在杭州当兵的二舅寄来的几张，也很引人注目。母亲总会对客人特意介绍一番：那个人、那些事……

而今，老屋早已不在，可我依然十分怀念那些朴素的年画、光荣的奖状和泛黄的照片……它们是一种装饰，更是一种追求。是啊，即使在一穷二白的岁月里，人们也从没有忘记丰富和美化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