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一

坐在舒然车上的沫沫，手机铃声一次次响起，她狠狠心，不接；微信提示音不时响起，她咬咬牙，不听。她知道，那个急着找她的，就是忆苇。

“是谁啊？沫沫，你怎么不接电话？”开车的舒然扭头看了坐在副驾位置上的沫沫一眼。

“骚扰电话和信息。”

“哦。”舒然点点头，笑了。他心里和脸上都是春风荡漾。终于追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终于可以和她到民政局去领证，幸福呀！

旁边的沫沫不再说话，她不知道，在负气和冲动中去和舒然结婚，究竟是对还是错？

“嘭！”一声闷响，车身突然一抖！舒然下意识一个急刹。两人往车左侧一看：呀，一个骑电动车的男子抢着过马路，径直撞在他们的车上……

二

因为要处理突发交通事故，舒然和沫沫的领证事宜不得不临时搁浅。

“改天再去领证也不迟啊。摊上这事，谁能想到呢？”沫沫劝慰着舒然，其实心里不知为何却感到有些轻松。

报警，配合做好事故调查。因为对方受伤昏迷住院，舒然和沫沫又赶去探望。沫沫万万没想到，忆苇居然在病房里。

伤者是忆苇的叔叔。警方根据伤者手机里存储的号码，通知了家属。叔叔的孩子不在本地，忆苇于是心急火燎赶到医院陪护。

“巧了，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都认识的。”沫沫很快反应过来，“熟人就好办了，舒然，你刚才不是接到单位电话，说有事吗？这事我来处理吧！”

舒然匆匆走了。

“这都是怎么回事？我找你，你怎么消失了？那个男的是谁？”舒然刚刚离开，忆苇就迫不及待地紧攥住沫沫的手。

“忆苇，请放开！”沫沫有些急，“实话实说吧，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和你再耗下去。我要结婚了！他叫舒然，今天我本来是和他一起去领证的。我已经决定了！”

忆苇讪讪地放开了手。

三

忆苇的叔叔醒来。经检查，脑震荡并不严重，腿上的外伤也幸无大碍。出院那天，沫沫赶到时，却没看到忆苇。

“姑娘啊，你人太好了！这个事故是我惹出来的，可你还不放心天天来看我。哦，你看我这记性，忆苇留了封信给你，说你不肯接他电话，微信也把他拉黑了。”忆苇的叔叔把信交到沫沫手中，“我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不过可以担保，我们家忆苇真是个好孩子。”

回到家，沫沫从信封里抽出忆苇留给她的信：“……这四年来，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却觉得天经地义，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的所思所想和所盼所求！我真的错了。亲爱的沫沫，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四

沫沫和舒然再度相约前往民政局办证时，出人意料地又遇到波折。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在各媒体发布了办公室搬迁信息，可能你们工作忙没注意到。今天暂停办理相关业务，由此带来的不便，还请多多谅解！”工作人员对前来领证的沫沫和舒然的一席话，让两人面面相觑。

那天傍晚，沫沫独自在以往她和忆苇最喜欢的江岸畔散步，一直待到夜幕沉沉、渔火点点……

“舒然，对不起！我要向你道歉。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可是，可是，我现在还是想过一个人的生活。对不起！”在多日反复思考后，沫沫终于拿定主意，将最难说出口的话对舒然和盘托出。

沫沫看到舒然黯然神伤。可是，她不能拖着舒然，以后会让他更痛苦啊！

五

一年过去了。

沫沫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身为小学教师的她，在带领孩子们外出春游时，调皮的孩子在户外休憩的野营帐篷内玩火柴，引发了火灾。沫沫为保护孩子奋力扑救时，脸被帐篷支架刺烫。虽然得到了精心救治，但是，沫沫的脸上依然留下了明显的，像蚯蚓一样的疤痕。医美机构也遗憾地表示无能为力。

“沫沫，沫沫，开门！是我，忆苇，我回来了！”

屋内，沫沫迟疑：忆苇到底还是舍不得她的！可是，现在她这个自己都不愿看到的样子……

“沫沫，我知道你在家。求求你开开门，我忆苇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种人……我们，我们结婚，好不好？”

沫沫终于轻轻地打开了家门。

忆苇大步跨进门内，张开双臂，将沫沫用力地拥在自己宽大温暖的怀里：“沫沫，如果你想治，不管哪里，我一定带你去！但是，沫沫，我们必须先去领证！”

沫沫觉得，流进嘴的眼泪，居然是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