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

去年某天，老顾看见我车篓子里的报刊，捋了把乱蓬蓬的头发，问谁看的？我说是我看的。老顾像不认识似的认真打量着我，说：“难得呀，现代人更热衷于玩手机。”而后，老顾推推架在鼻子尖的眼镜，告诉我，他不是老花，是近视，年轻时看见书就发痴那种。

见我疑惑，老顾解释他曾经是个文艺青年，在文工团干过，爱唱爱跳，特别注重精神享受，若不是被琐事拖累，说不定还能写书。

老顾返身从传达室捧出一摞外国名著，说人家准备当废品卖，被他拦下了，5元一本。

我像不认识老顾似的认真打量着他，说以后别买了，我送书给你。老顾一听乐呵了，连声说：“不要送不要送，算借，看完就还。”

老顾看书称不上快，白天定不了神，只有值夜班时看，平均一个月一本。

前几日，老顾在还书时神神秘秘地告诉我，物业正在裁员，年龄偏大的他却被留了下来，叫我猜为什么？我说：“你送了人情呗。”老顾推推架在鼻子尖上的眼镜，眉开眼笑地说：“巧了，芝麻掉针眼了，原来财大气粗的物业老板也喜欢看书，总而言之是一本书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