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桑子回来了。”

回到家的柳生，对正在锅碗瓢盆间忙碌的妻子杨菲菲扔出生硬的几个字。

菲菲一听，身子呢，陡然一颤。僵滞了一会儿，她的身子又一松，也不应话，继续切着案板上的土豆。

“这些年，你心里还有他吧？”柳生紧盯着菲菲窈窕的背影，又心酸地说，“你要去找他，我不拦着。”

几样热气腾腾的精致可口菜肴，被菲菲摆放在明亮灯光下整洁的餐桌上。柳生和菲菲默默地吃着，都没有再作声。

二

菲菲和桑子、柳生都是从小的玩伴，一起从小学读到高中，然后，三个人又考上了不同的大学。

但从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开始，菲菲就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桑子。桑子呢，一直像个哥哥一样，无时无刻地保护着她；柳生呢，自然也喜欢菲菲，但他知道菲菲的感情，于是，就将对菲菲的爱默默地藏在心里。

大学毕业后，三个人都选择回到家乡工作。但一桩突如其来的事件，再一次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那天，桑子和菲菲到野外郊游，一辆越野车突然停下，四个不怀好意的男子下车对着貌美可人的菲菲出言不逊、动手动脚。桑子和他们打了起来，因防卫过当、失手重伤他人而被判刑入狱五年……

桑子坐牢后，菲菲每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柳生心疼不已，他一有空就陪着菲菲，生怕她在情绪失控中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事件的走向却不以人的意志为移转。在没有桑子的日子里，温柔体贴的柳生关心照顾着菲菲，帮她解决了许多难题，让她发现了以前与桑子谈恋爱时从未体验过的好。

菲菲的父母对柳生越来越满意，也催过她。菲菲只是普通人，年岁渐长，她也更趋向于用现实的标准去考虑问题。她的心渐渐倾向了柳生。三年后，他们结婚了。

三

日子，如流水般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前过。

“我听社区的人说桑子在申请开公司，相关手续和证照不会弄；要不，你帮帮他吧。”那天，菲菲和柳生埋头吃晚餐时，菲菲突然开了口。

“没问题，我来帮他办。”柳生在与此有关的部门工作，办相关手续，他是内行。

桑子的旅行社和文化用品公司开业那天，菲菲和柳生都赶了过去祝贺。三人一见面，些许尴尬过后，桑子先开了口感谢柳生。

“我们是兄弟，这点忙算什么？说谢就见外了。”柳生不知为什么，在桑子面前反而倒有些局促。

四

诚实守信、为人豪爽的桑子，生意做得还算红火。眼看着，桑子就奔四了，却毫无谈婚论嫁之意。对桑子负疚的菲菲，既不安又担忧，主动提出将自己的表妹佩佩介绍给他。桑子却婉拒了，连见个面也不肯。他关了小公司，向柳生和菲菲辞行，说要外出创业去了。

柳生觉得不能理解。本地的事业做得挺安稳，桑子还要折腾些啥呀？虽说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但是，人活着又何必疲于奔命？为什么不能见好就收呢？

又两年。

这天一早，柳生做好早饭等菲菲起床，准备提出离婚。他一直感觉，在他们俩之间站着另一个人。

菲菲不知在卫生间里折腾什么，好久才出来。柳生鼓足了劲，结结巴巴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菲菲没有回答，从卫生间里拿出了一支验孕棒，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两条红线：“刚刚检查出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我找了很多中医调养身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都在说什么？我，我对不起过一个人，已经没办法弥补；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不会再对不起另一个人。”

柳生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