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时任国防部办公厅主任的冯衍为《商联周报》题字。

冯衍拍摄的蒋介石在陆军大学“对全校教职学员训话中之书示”。

1947年12月《五山日报》所刊冯衍（卜蕃）讣告。

南通籍将军冯衍（卜蕃），曾任远征军总司令部副参谋长、军事委员会派驻东南亚盟军总部首席联络参谋等职。其中，尤以他曾作为中方代表在新加坡接受日军投降，最为家乡读者熟知并引以为豪。南通媒体关于他的介绍已经不少，笔者兹选取此前未关注到的一些内容，摭记如下。

◎何美红

▶▶早年参加学生运动

1925年，上海“五卅惨案”发生，并由此引发“五卅运动”。6月4日，一江之隔的南通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迅速自发成立了“南通学生上海五卅血案后援会”。7月5日，后援会召开暑期第一次常会，省立七中（今南通中学）冯衍、英化职业学校滕杰等各校代表共17人参会。7月12日，后援会召开第二次常会，冯衍被票选为文书股副股长。后援会积极联络社会各界，召开市民大会，宣传抵制和查禁日货英货。在他们的推动下，反帝爱国运动在南通呈现出澎湃之势。

但张謇鉴于学潮纷起，特撰就训诫各校员生文，共印三千份，分发各校师生，人各一纸，“痛责国中一二教育领袖，以学生为鼓舞之具，孤注之掷……”冯衍等后援会骨干不为所动，而且，他们的工作得到社会各界的积极回应。如通崇海泰总商会“经会董常会议决，设立‘洋广货等业自行检查英日货物委员会’”，并订定五条办法，落实共同检查英日货事宜。冯衍参与后援会工作，不仅支持了上海等地的反帝爱国运动，也进一步坚定了他的爱国信念，锻炼了他的工作能力。

▶▶与蒋介石曾有交集

在民国各级军校中，陆军大学一向以难考著称，有“铁门槛”之喻。1935年12月14日，陆大第十一期毕业及第十四期入学典礼在校礼堂举行，时任校长蒋介石与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参谋总长程潜联袂莅止，且均有“极剀切之训词”。现存史料中有蒋介石当天“对全校教职学员训话中之书示”图片一张，拍摄者即为冯衍。查冯衍为1934年年底入学之第十三期生，虽然才入学一年，但能由他拍下蒋介石训话时的板书，便可知其在校表现之佳。

翻阅王正元《监听专员见闻录》一书，记有1938年11月12日晚曾随蒋介石专车驶离长沙。就在这一夜，一场震惊中外的大火，把长沙烧成瓦砾灰烬。而作者当晚就“被安排和军令部第一厅负责作战的两位上校级科长蔡文治、冯衍同一卧厢”。可见，当年冯衍曾因其负责作战的身份而成为蒋介石的战时随行人员。

抗战全面爆发后，日寇为逼蒋投降，多次在溪口狂轰滥炸。1939年12月，蒋介石前妻、蒋经国之母毛福梅在日机轰炸蒋家老宅时不幸罹难。抗战胜利后，即1946年12月21日，毛太夫人在奉化安葬，“国防部白部长特派冯中将衍代表前往吊祭”。

▶▶首席联络参谋轶事

在担任驻东南亚盟军总部中方联络官期间，冯衍时有对外发表谈话，或为抗战宣传，或为外交喊话。1944年3月，冯衍取道缅北抵加尔各答，称将收复全部缅北，“以打通我国之国际线路。然日军必不甘退让，……必有大战发生”。随后，远征军兵分两路，同时开拔，于10月24日发起了反攻。

1944年7月7日，伦敦为我国抗战七周年举办纪念会，引起世界关注。而冯衍亦同时在印尼呼吁“加强援华”。

荷印战争扩大后，华侨生命损失巨大。我驻荷兰大使馆虽屡作努力，但荷方表示因责权关系，该由蒙巴顿将军明令驻军保护。为此，冯衍当即于1945年11月向蒙巴顿总部提出交涉，使荷印华侨免遭荼毒。

此间，冯衍也曾险遭不幸。1944年4月，冯衍偕海军陈庆甲等参观孟买船坞。刚下车，一艘装满火药的大型货船突然起火，船体旋即爆炸，致死69人，随行的海军上校曾万里不幸殒命。庆幸的是，冯、陈二人仅受轻伤，躲过一劫。

代表中国在新加坡参加受降典礼，既是国家的荣耀，也是冯衍个人的骄傲。史料显示，冯衍于受降日当天便迅速派遣专差，将签降书副本呈交蒋介石。据报道，受降甫结束，冯衍便“乘机离此赴英，携有东南亚盟军总司令蒙巴顿将军之推荐书，将在英研究复员问题及军事情报机构”。随后，他又赴法、德两国访问。而1945年9月关于他赴英的报道已改称“冯衍中将”。

▶▶最后时光在国防部

1946年8月，国防部本部组织完成，下设部长办公室及十个司，回国不久的冯衍任部长办公室副主任。

1947年2月18日，国防部长白崇禧率绥靖督导团在通公毕，于八时乘民权舰转沪赴京。当天“晨七时许，曾赴丁古角十三号冯衍将军府邸，与卜蕃、燕宾昆仲晤谈约半小时之久，并问候冯太夫人起居”。次日，白崇禧在沪视察海军两大机构，冯衍随行。

是年7月，美军二级上将魏德迈作为杜鲁门总统特使来华。30日，魏使先后会见李宗仁、魏道明（台湾省主席）、冯衍及总主教于斌四人。报道称，冯在驻蒙巴顿总部为联络官时与魏使有旧谊。

10月初，为处理上海敌伪圈占民产一事，国防部“派遣陆军中将冯衍来沪监督清理征用及发还民地等工作”，最终，“虹桥机场征收，其余均发还”。

10月23日，冯衍代表白崇禧赴浙江临海公干。后因公乘小火轮经海门（按：此为浙江海门，即今台州市椒江区）返京。意想不到的是，“是日海中风浪极大，船身颠簸过甚”，致其“呕吐不已，胃部大量出血”，于11月3日凌晨逝世。而白崇禧“接冯氏噩耗，深为悲恸，当派国防部本部总务处处长张鹤龄将军来沪为冯氏治丧”。想当年，冯衍国之干城，正值盛年，却遽然离世，令人痛惜！

对于冯衍的意外离世，当年的《申报》等各大报纸都有较为详细的报道。1947年12月5日—7日，冯衍子女在《五山日报》刊发讣告。可见本地媒体此前谓其去世于1948年的说法有误。

另需补充的是，回国后的冯衍在公务之余也不忘家乡。如1947年5月，在钱实秋逝世一周年到来之际，冯衍与张敬礼、孙儆等人发起号召，将“致送褚箔之仪”改送现币，以此筹集成立钱实秋先生奖学基金。8月，南通县旅京同乡会成立，冯衍参会并当选为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