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海

对于放在书桌一角的小盆栽，我情有独钟。

轻枝蔓叶，小景自成。说起盆栽的选择，倒也没有品种、造型之类的讲究，关键在于随心随性、自在生长，不要太过娇气即可。

书桌上的盆栽，一定要共处的时间足够久，倘若频繁更换，则显得多了些陌生，少了份情愫。因为日久可生情，情深能致远。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载，能让一株植物在你面前静静生长，实是一份极具禅意的事情。

印象中，芦荟、仙人掌、风信子等都曾养过，最久的是一根绿萝。只是从一盆绿萝中随手掐来的一根稍长的茎叶，玻璃瓶装水，插入其中，置于办公桌一角的小木架上。几日后，长茎从瓶口处拐弯自然下垂，几片绿叶在阳光的吸引下一一纠正了姿态，次第排列，变得昂扬向上。一段时日后，玻璃瓶中生出白色根须，它算是彻底在此安家了。三四年时间，只偶尔换水加水，它已从瓶口一直垂到桌面上，变得更加遒劲、盘曲，也越发增添几分韵味。

栽花以怡情，培绿以养性。自古即为文人传统，盆栽是标配，栽花种草皆可，养花尤以梅为佳。明代戏曲作家高濂的《遵生八笺》中描述：“花时则插花盈瓶，以集香气；闲时置蒲石于上，收朝露以清目。”看来，在古代文人书房中，清雅的植物，的确是必不可少的摆设。

我的这一根绿萝，虽谈不上清雅，但似是有了几许灵性。每每写稿疲惫，目光所至，绿意盈人，自有舒心畅快之感。它生长旺盛，毫无颓势，让人忍不住赞叹它随遇而安、几无所求的品性。我也一直细细呵护，不敢怠慢，直到某日换办公室时，被书本不小心压折了半段。

老友爱军见我喜爱植物，特地捎来几盆如皋“花名堂”出品的小微盆景。精美的陶罐，小巧的树形，小篮装陶粒植入根部悬于罐口，罐中盛水，根须浸润其中，整体视之，风韵天成，气象万千。我把另两盆赠予同事，独留一株提根榆树手边玩赏。闲暇时，或凝眸深处，或稍作打理，时时惊叹于创作者在这方寸之间缔造的精彩不凡。没过多久，植物也有了自己的呼应，开始抽枝长叶，变得蓬勃盎然。

偶有机会，遇见“花名堂”的85后老总刘小飞本人。讲起植物生长状态相关的话题，他感慨说，草木皆有情，万物总有心。你待它一片赤诚，它也会给你满目风景。植物与人，就是这样共生共荣的。

寥寥数语，却让人有所顿悟。是啊，眼中景即是心中景，哪怕平凡如草木，只要你懂得欣赏，有心呵护，自然也能收获更多精彩。倘若你无心经营，轻慢待之，待到他日想起时，怕已是江湖路远、物是人非了。其实，这人世间，亲情、爱情、友情、事业，件件桩桩，点点滴滴，莫不如此。

现在，在新的环境中，一盆“花名堂”水培香兰陪伴已有两年。加水、增肥、修剪、把玩，人在草木之间，浮生常见欢喜，自有一份意趣弥漫心间。感谢小巧的盆栽，在忙碌之余，赋予我一段段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