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

在香港转机的时候被一个漂亮女生询问，她说了一串很奇怪的英文，我仔细分辨了一下，用英文回问她会不会讲中文，她立马用中文问我这个队伍是不是排队登机去悉尼的。我说是。她笑了笑，说她是新加坡人。

在失去了对语法、语态、人称的畏惧之后，出口讲英文的兴致和新奇感、成就感也慢慢消失，于是进入了另一种沟通的状态。因为入住的酒店是两个人分别定的，虽然是在同一家酒店，但前一天住完第二天十点前得退，然后再办入住。于是，我想去前台跟服务员说能不能把我们后面预定的两天续为前面定的那间房，省得早上退了再重新登记。如此烦琐的叙述实在是让我懒得提起精神去整理英文词汇，于是手机上下了一个翻译软件，翻译完了直接把手机递给前台的一个卷发小伙子，小伙子看完默默地接过手机，用他粗壮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英文，再默默地递过来，他的意思我也看明白了，得找预定的那个Mary才行。我说了句OK，他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全程没说一个字。

走在高妹的校园，发现把英文讲得飞快又熟练的大多是亚裔，本地人讲话都不紧不慢。包括店铺给人的感觉都是懒洋洋的，一大早想去酒店隔壁的店里去买三明治，九点了还没开门营业，下午三点就已经打烊下班了。跟国内朋友聚会时表达了不解和诧异，就这么慢吞吞的节奏，怎么搞建设啊。朋友在澳移民十年，她说，就靠地广人稀，人家赚够了吃饭的钱就会去度假，而有些人恨不得把子子孙孙的钱都赚足够用了还觉得不过瘾，个个卷成了麻花。卷和躺的两种态度，也形成了独特的语言风格。

出门采购坐了几趟出租车，司机各式各样，因为我听力不好，每次上车都会祈祷最好司机不要跟我讲话，可偏偏全世界的司机都非常热爱沟通。胡子浓密、着长袍、戴帽子的仿佛是个穆斯林，英文讲得像阿拉伯语，字母被他的唇齿咀嚼得碎成了小块儿失去了联动。一个中年女性涂着深色的唇膏，每一句话的最后一个词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似的，她的母语估计是法语或是西班牙语。我只能听懂五成，于是用“嗯哼”和“OK”来回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