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裕

我的老家，是在市郊西北片的圩塘村。早在20世纪60年代前，水净鱼跃，一年四季都有鱼取，网、钓、捕、戳，方法多种，特别是冬季，沟河水冷，不时遇上封冻，特殊天气，便要采取特殊办法。例如，捂“鱼焐子”，车水起沟，用网耥，用澡盆摸，用拖网拉，河面不冻放“老丫（鸬鹚）”等等，特别是用澡盆下河摸，摸鱼人那种不畏寒冷的架势，令人佩服。像我曾经熟悉的邻家陆松伯、小生叔、徐半夜、川哥、三哥，连同我的老岳父都是冬季下河摸鱼的高手。

20世纪60年代前，我们那里还没流行皮衣裳，即用汽车内胎改制的摸鱼专用服。摸鱼人的专用工具仅是家中的洗澡木盆，盆中铺上稻草，盆口上搁块木板；摸鱼人的着装也很简单，上身套件无袖棉袄，稻草绳一捆，下身着一条夹裤，脚蹬旧胶鞋或草鞋，只要保温就行，大口喝一碗米酒便撑盆于河面。当然，摸鱼人也不会无的放矢，得做好摸前准备。一开始，凭自己经验选择有鱼的沟河，水深草多的才是最佳选择，当然也是结冰不厚的水面。首先，只见他挥篙破冰拍打一阵，把鱼挠吓到躲进河坎的草丛或浮泥之中，然后伏在盆中的木板上，向河坎靠拢，张开双臂在水中用双手揩动，只要碰上鱼身，便先按住头才能抓住。要是运气好，摸到一个洞穴，便能逮住数条各类鱼种，如鲫鱼、鳊鱼、昂刺、红眼儿鱼、虎头鲨，甚至偌大的黑鱼等等，这才是个“吃鱼不如取鱼乐”的滋味。难怪摸鱼人不管多冷，一次下河总要摸个十斤八斤的，既给自家带来经济补助，又给他人送去享受。到了20世纪60年代后，有的摸鱼人才有了下水的橡皮服，鱼篓一背，乡邻们戏称“摸鱼胡儿”。

如今，随着农村城镇化迅猛发展，市郊的那片圩塘村已经消失，那种原始的取鱼办法也难得一见，只能把它当作一种“乡愁”留在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