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卫

南风斗胆，又撕开一页

现彼时，也见今日

那人还是你，用青丝做笔

在五月，勾藤蔓，画蔷薇

造一朵朵好不恼人的

小小漩涡

近观远眺

都是互为过客的万物

风一吹

春天即过，花落成殇

季节已褪尽鹅黄衣衫

薄纱下

依稀还是昨夜月色

蝶恋花、踏莎行、浣溪沙

一阕阕，都是渐行渐远的

绝世容颜

饮露而生的五月从时间的草丛而来

它要化叶为翅

与熏风对谈

莫说春花秋月

我们挽手九夏

已为一生选好结局

葬相爱之人于秋色之中

芒种

那是六月

日历，像块煎饼

被摊得那么热烈，那样薄

一页页散发稻香味的纸

画满雨的符咒

接下来，莫名其妙

涂鸦的青春，熟了

那是夏日，伯劳鸟叫了

赤松子，一串串雨滴

在娇嫩的掌心沁出朵朵羞红

那是一个下午

或者，日暮时分

在八组，有人忍不住

打开窗扇

扯一线紫藤

在空中，在雨里，记忆处

垂钓往事

夏至

还是六月

半夏把散须根隐入沼泽地

阴气柔化于五脏

肉穗花序给出卵圆浆果

她吐着半夏毒针晶

或半夏凝集素蛋白，避让小人

采挖人清洗块茎，压着视线

水面长出浆液

砸中影子，说不清身世

半夏也曾决心修炼成佛

意济苍生

是佛祖托梦的轨迹

而今

知了鼓翼诉说的声调

比文字更加古老

它跳进不同文化的河流

成为复活与永生的符号

一边唱着夏九九歌

一边享用最长的日照

在跳动的脉搏里，追击

向短夜借一次停留

任月光泼洒清辉，簌簌作响

放下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摸清生命的来路去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