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周
《纪德读书日记》的推介词称,“其中不乏对各家名作的麻辣点评”,并列举了关于法郎士、罗曼·罗兰等人的文字。我觉得这些评论的语气还算平和,书中关于雅姆的一段话则有过之而无不及:“弗朗西斯·雅姆给我寄来一本他的《诗选》。一开始,一些诗还是相当精致的。不过其主调,哈!就是愚蠢、假天真、自满。没有什么比他的谦卑更让人觉得是骄傲的了。他拒绝学习任何东西,他笃信自己的灵感来自天启,他自鸣得意,均由此而来。痴迷总是伴随着愚蠢。”
由于戴望舒的译介,雅姆在中国颇有拥趸。苇岸写过一篇《我热爱的诗人——弗朗西斯·雅姆》,文中谈到“他同时代作家有过许多情不自禁的评论”,举的第一个例句就是纪德说的:“人们只要不人为自我限制地接近雅姆,就立即会这样感到,只有雅姆他一个人是诗人。”我手头有一本树才翻译的《雅姆诗选》,译者序中说:“雅姆的诗歌搞得睿智的纪德也不知道怎么夸他才好,他说雅姆是‘我们文学潮流中幸运的意外’。”
当然,纪德后来日记中的观点与早年公开发表的言论截然相反,可以视为他推崇早期的雅姆,而不满其后期的进展。但赞美之辞读者都看到了,“麻辣点评”却只是私下的。如果日记没有出版,他前后态度的变化怕不会为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