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建明
海门无狮,亦无山,却以狮山闻名遐迩。
海门濒江临海,屡遭风潮灾害,县境涨坍无常。乾隆三十三年建海门直隶厅。乾隆三十九年(1774),曾二任海门厅同知的徐文灿亲自实地勘察,在裙带沙高处(今海门茅家镇烈士陵园内)创建厅署。由于潮来潮去,塌陷无常,为了镇压潮患,徐文灿在厅署衙门北围墙外,用土堆成山。山基百余平方米,高四五丈,从左右两麓向上,铺设砖土台阶数十级,直至山顶;山腰种植柏树、冬青,蔚然成林,山顶面积三四十平方米,建有四角飞腾的一座小庙,内供观音菩萨塑像。庙门上横挂着一块红漆匾额,书写着“狮子山”三个涂金大字。左边是跋文,具款“铁岭徐文灿撰书”,跋文的大意是:我厅经常海坍为灾,邑内没有天然石山,以阻狂澜,乃发动邑人,选地凿河,取土堆山,名为狮子山,因狮为兽中之王,定能驯服水妖云云。
“狮子山”简称狮山。相传嘉庆间,“奉部文删狮字左旁,改名师山。”其实,部文改“狮”为“师”,并无深意,因为在古汉语中“师”与“狮”可通解,只是“师山”更多了些文气和雅趣,更合文人雅士口味。于是县内文人墨士,作品上的具款,往往以师山代替海门,如师山×××题或写。1865年,江淮才子周家禄作《师山烧香曲》“归不用薰沉水,花雨沾衣十日香”,暗写师山繁花似锦;“何人却绕雕栏过,风皱绿波人影浮”,明示游人之多,彰显山的文化特质。师山此时已演进为文化之山。
海门历代文人雅士常把对家乡的钟爱之情,倾注在师山之上,流淌于翰墨之中,熔铸为绚丽的篇章。“师山秀出东海隅,流传十景乾隆初”(《登师山放歌》)。早在乾隆时就有人讴歌师山了。嗣后,黄云骧作《师山厅署十景诗》,其中《师山远眺》描绘了师山的气势“势压江涛回汹涌,光扶海日晃朱殷”;董日申唱出了师山的自豪:“青山不为海门设,累土为山亦足雄”;陈斯治吐露登山的喜悦:“携筑绝顶尤堪喜,万井桑麻入望来”;杨蓉初道出了师山的变化:“当年瘠土沙成阜,此日繁花锦作堆”……杨蓉初父子长期在浙江做官,咸丰十年(1860年),奉派出游,“经由故里,就其所闻,参以臆见,成二十律”,即《海门二十景诗》。他们请虞山胡艺香绘图,锡山钱子谅书写,使这本“诗册”成为诗、书、画三绝的精品,从而使师山名噪于大江南北。“武陵倘乏渊明记,谁识桃源是胜区”,正是文人雅士的纵情讴歌,使师山美名远扬。
抗日战争中,师山遭到破坏,日寇把山上的林木砍尽,小庙拆毁,把山削低,并在顶上建了哨所,内设暗牢,囚禁抗日志士。中共党员、汇通区区长陆飞鹫就牺牲在师山脚下。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搜刮民脂民膏,岂肯拨款重修,致使师山荆棘丛生,成为废丘。
海门解放后,师山重又回到人民的怀抱。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整理,群众捐献花木,在山前衙门废墟上,建造烈士馆,增辟园林,成为海门一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