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川

◎阿诗玛

阿着底的格路日明家

生下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她像石竹花一样清香

像美伊花一样鲜艳

“绣花包头头上戴，

美丽的姑娘惹人爱。”

采摘鲜果的阿黑哥

遇上了放羊的姑娘阿诗玛

哥哥像顶花帽子

盖在妹妹的黑发上

妹妹像朵鲜菌子

长在哥哥的大树旁

阿黑在石子地上种苞谷

苞谷比别人家长得旺

阿黑上山砍柴火

比别的小伙子砍得多

他骑上骏马矫健如飞

他挽上神弓如虎添翼

他弹的弦子格外动听

他吹的竹笛分外悠扬

“圭山的树木青松高 ，

撒尼小伙子阿黑最好。

万丈青松不怕寒，

勇敢的阿黑吃过虎胆。”

花儿一样鲜艳的阿诗玛

让热布巴拉的儿子阿支垂涎欲滴

“清水不和浑水一起蹬，

绵羊不能伴豺狼。”

秋天到了，阿着底水冷草枯

阿黑赶着羊群到遥远的地方放牧

热布巴拉的家丁

如狼似虎地抢走了阿诗玛

阿着底的报信人

找到了牧羊的小伙子

阿黑星夜兼程，跨山涧，过险崖

从远方赶回搭救心上人

“马铃儿响来玉鸟儿唱，

我和阿诗玛回家乡。

远远离开热布巴拉家，

从此妈妈不忧伤。”

“蜜蜂儿不落刺蓬棵，

蜜蜂落在鲜花上。

笛子吹来口弦响，

你织布来我放羊。”

热布巴拉父子丧尽天良

他们勾结崖神

要让十二崖子脚下的大坝决口

淹死阿黑和阿诗玛

热布巴拉带着家丁

把上游的岩石扒开

洪水滚滚而来

阿诗玛被卷进漩涡没有了踪影

月色迷离，凉风阵阵

阿黑举着火把，呼喊着姑娘的名字

在石林里，在山崖间

在荒野之夜，人们把阿诗玛寻找

十二崖子上

应山歌姑娘跳入漩涡

她排开洪水救出阿诗玛

阿诗玛的身影已化成石峰

她在山岩中隐藏自己

她的声音永远回荡在石林

那石头般坚硬的灵魂

早已无人能再次唤醒

◎民歌里的爱情

“割麦割到秦岭梁，

情郎情妹哭一场。

今日一别何时见，

除非明年麦子黄。”

石碑上的氐羌民歌

用西夏文写就

这麦收季节的爱情

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底

在《古诗十九首》里读过的爱情

在唐诗宋词里吟唱过的爱情

带着一个海枯石烂的古老约定

仿佛一切只是昨天的记忆

“葛条开花连蔓缠，

亲口许你五十年。

四十七岁短了寿，

奈何桥上等三年。”

从诗经的源头

流淌出的爱情，婉转空灵

民歌里的爱情仍将继续

永不言弃，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