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宏
差不多五十年前,我上的县城里的一所幼儿园。那时上幼儿园比较轻松,说是上学,其实也就是把大家集中起来一起玩玩,免得在家里待着无聊甚至惹是生非,基本上是唱唱童谣、背背儿歌、做做游戏,当时一无教材、二无作业,只有一张简易的课桌,凳子还是开学时家长从家里带过来,放假再背回去。
老师经常把喜欢的小朋友叫到她身边,搂在怀里说着悄悄话,比如那些长得漂亮、模样可爱的,或者家里条件好、穿戴整齐的,又或者乖巧听话、嘴甜会说好话的,还有老师亲朋好友的小孩等等常常会受到更多眷顾。当时感觉那个羡慕嫉妒恨呀,无数次幻想着自己也能躺在老师怀里,让她“惯”一下,而上述条件我一个也不具备,注定只能是“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不过,老师曾经有一次安排我去领粉笔,为此我激动了好几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成了同学眼里的小“红人”。
幼儿园的厕所就在教室隔壁,不分男女、敞门入内。邻居大妈也常常跑到幼儿园里上厕所,她坐在老式的茅坑上,与老师边聊天边上厕所。那时的我们也傻乎乎地在旁边待着,听她们天南海北地扯着张家长李家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雅或者违和感。
幼儿园既不要补课,也不要弹钢琴、学英语,总体无忧无虑,但是也有心烦的时候,尤其是在炎热夏季,下午上课前老师要求先集中午睡一个小时。说是午睡,就是趴在桌上眯会儿,我趴在课桌上根本睡不着,偶尔睡着一次,手都压麻了,还流了一摊口水。如果坐立不安,不好好睡的话,要被老师批评,甚至罚站,日复一日,每日如此,我可吃不消。于是,在夏天我总让外婆推迟一小时,也就是其他小朋友刚睡醒的档口,护送我到幼儿园,并且向老师信誓旦旦地证明我在家已经午睡过,绝不是在家里玩的,这样老师才允许我进教室。
那时候我好像非常胆小,幼儿园后面是一个小树林,里面有片墓地,有小朋友说那里晚上经常有亮光,那就是“鬼火”。吓得我不敢从那里经过,生怕被鬼怪缠上。还有一个小朋友说长江里有几条鳄鱼溜出来了,有可能从我们的下水道里冒出来,吓得我每次蹲在厕所里都提心吊胆,生怕鳄鱼突然窜出来咬我屁股。同时,大人们担心我们放学后到处瞎跑,吓唬说是遇到外地口音的陌生人,千万不能跟他搭讪,不能被糖果等诱惑,一接触就会晕倒,被他抢走拐卖,所以我们小小年纪警惕性挺高,我可不想被拐卖到山区。
幼儿园只分小班和大班两个年级,就这样,平平安安、轻轻松松玩了两年,就直接上了小学,幼儿园的同学基本不记得了。不像现在,还会拍个毕业照,搞个毕业聚会等,但这些童年趣事却像老电影一样,一幕幕常常闪现在脑海中,生动而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