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
《我在岛屿读书》第二季里,阿来担任了飞行嘉宾。在东澳岛的“山海经书屋”,阿来和余华、苏童等几位常驻嘉宾聊起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学盛景。阿来说,他当年很喜欢读诗,最喜欢惠特曼和聂鲁达。2017年,阿来受邀去南美讲课,主办方问他最想去南美哪个国家。他把聂鲁达的一本诗集拿出来读,发现聂鲁达写得最多的是智利和秘鲁,阿来就说去智利和秘鲁吧。讲完课,他游览了聂鲁达诗集里提到的一些地方。旅行归来,阿来写了篇游记,叫《带着一本诗集去旅行》。这篇文收录在阿来2021年出版的散文随笔集《以文记流年》中,出版时改名为《以一本诗作旅行指南》。
在飞往智利的飞机上,阿来带上了聂鲁达的《诗歌总集》。1985年,阿来阅读了这本长达700多页的厚厚诗集,它是阿来对青年时代写作与阅读的一个忆念。
智利是聂鲁达的祖国,圣地亚哥是智利的首都。阿来在圣地亚哥街道上行走时,心里就回荡起聂鲁达写圣地亚哥的诗歌《我是》:“后来我来到了首都,迷迷糊糊地/渗透着烟雾和细雨/这几条是什么街/1921年的服装挤挤攘攘/在煤气、咖啡、人行道的强烈气味之间/我在学生里面生活,不能理解/四周的墙壁专注于我,每天傍晚/在我可怜的诗歌里寻找树枝/寻找失去的水滴与月亮。”
聂鲁达故居,是聂鲁达为情人乌鲁蒂亚所建。参观这所故居时,阿来想到聂鲁达以爱情诗登上文坛,那就是流行世界的《二十首情诗与一首绝望的歌》。与文学结合在一起的游历,感触会更加丰满,内心盈悦,这是读书的魅力,也是知识的魅力。你懂得多,你的收获就会更多,这是一种叠加,一种延伸的精神享受。
阿来在孔子学院拉美中心作了一个演讲,题目叫:《聂鲁达召唤我来到拉丁美洲》。他说他去某国某地旅行,不太读旅行指南,更喜欢读当地的文学。聂鲁达曾说:“圣地亚哥是被冰雪高墙囚禁的城市/瓦尔帕莱索却向茫茫的大海……敞开了大门。”阿来也去了瓦尔帕莱索,在海边拍摄了不少照片。离开时,夕阳西下,蔚蓝的大海在身后闪闪发光,这又让阿来想起聂鲁达的诗:“瓦尔帕莱索的海/孤独的夜晚的光波/大洋的窗户,从中/探出了我祖国的身姿/仍然用眼睛在张望……”
之后,阿来去了聂鲁达歌唱过的蒙特港:“我记起了,在蒙特港,或者在岛上/从海滩回来的夜晚,守候着的船只/我们的脚在它的踪迹上留下了火/一个发着磷光的天神的神秘火焰/每踩下一脚就是一道磷光的硫/我们用星星在大地上书写。”阿来也想到蒙特港海滩上走走,看一看诗人笔下海上的磷光,只是遗憾那天下雨了。
聂鲁达去过秘鲁,在他的诗中不止一次写到过秘鲁。聂鲁达说:“我感到自己是智利人,是秘鲁人,是美洲人。”在秘鲁,阿来说孔子学院外方院长请他去一个叫山海楼的“吃饭”去吃饭。“吃饭”是一种中餐馆。一百多年前来到秘鲁的那些华人创造出来的一种秘鲁化中餐馆。所有这种秘鲁化的中餐馆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吃饭”。虽也有好些中国菜式,主打通常是炒饭。比在中国,炒饭中多了肉,重盐。
阿来参观了秘鲁首都利马的城中博物馆,那里陈列着很多印加文物:黄金的、陶器的……还有麻和羊驼毛的纺织品。聂鲁达在诗歌里也曾歌颂过那些陶器:“黑色的奇迹,神异的材料/被盲目的手指举升到光明/在小小的塑像身上,土地以/最秘密的东西,为我们开放了它的语言。”关于那些纺织物,聂鲁达也曾写过诗歌。
最后,他通过聂鲁达的诗《马克丘·毕克丘之巅》的指引,去了马克丘·毕克丘。现在通常的译法是马丘比丘。因为阿来读的是1985年王央乐先生翻译的版本,在那版本里译为马克丘·毕克丘,这是伟大的印加遗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