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潍
季恺作为如西县长,不惜钱财,又坚守原则,团结了大量党外人士,又注重培育新生抗日力量,不愧是一名值得后人敬仰的统战尖兵。
“如皋县政府的秘书是季恺。县政府建立后,他积极利用关系,开展上层统战工作,为政府和部队筹粮筹款,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这段赞誉如皋籍老革命季恺(1903—1976)积极投身统战工作的评介,录自《梁灵光回忆录》。梁灵光(1916—2006),福建永春人,1936年参加革命,曾任广东省委书记、暨南大学校长等职。1940年8月,梁灵光任职如皋县长,季恺成为他的秘书。翌年3月,如西县诞生,季恺出任县长。他的任职与事迹,仍与统战工作息息相关。尔时,季恺还未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陈毅军长举荐他任县长,不少人表示费解:季恺出生大地主家庭,又不是党员,怎么可以任革命政府的县长呢?陈毅对俞铭璜等人说:“我了解季恺,他对中国共产党是真心拥护的,并为党和人民立了很大功劳,这是铁的事实。这个人你们比我更清楚,希望你们实事求是地把季恺对党和人民的贡献向干部和群众讲清楚,干部和群众一定也会同意我们举荐季恺当县长的意见的。”季恺任职县长,无疑得益于党的统战路线。无论是秘书,还是县长,季恺正如陈毅的肯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如既往地重视统战工作。
执行三三制
季恺任职如西县长后,全面贯彻落实苏中区党委指定的“三三制”,紧抓“统战”法宝——共产党员、进步分子(民主党派人士)、无党派人士共同组建新政府。譬如组建参政会,吸纳大量“党外人士”参政议政。1941年秋,如西县第一届参政会在卢港区小朱庄举行,地方贤达、爱国人士朱履先出席会议,季恺作为县长在大会上作了县政府施政报告。从如皋县到如西县,许多知名人士、乡绅纷纷入选参政员。典型一例是宋桂煌先生。宋桂煌(1903—1987),如皋西乡人,翻译家,民进成员,毕业于上海大学英文系,参加过“五卅”运动。他的译著《高尔基小说集》(1928年版)是最早的中文本高尔基著述。《翻译家宋桂煌的人生历程》记载,宋桂煌于1939年回到家乡,在解放区执教,了解季藩、季恺。宋桂煌还当选县参政会议员、卢港区参政会议长,活跃一时。
推行三三制,季恺是有底线的,对于混入革命队伍,违反纪律的“统战人士”,他毫不姑息。吴正模,长庄人,生于地主家庭,苏中民主人士何景平的外甥。他从小识字读书,日后从事教育工作,任云阁小学校长,成为磨头、长庄一带的“地方名流”。新四军东进后,创建苏中根据地,需要基层干部,吴正模投机革命,出任白丁区区长。他却背叛人民,组织绑票勒索,强抢群众64头黄牛,还抓壮丁。有人寄发检举信,季恺看到信后,大为震惊,不因他是何景平外甥网开一面,而是派人明察暗访,凭证据说话,将吴正模逮捕、公审。何景平对于季恺的统一战线思路,也是认可的。他大义灭亲,未向季恺求情(详见周维卿 《何校长大义灭亲》)。
兴办小抗大
1940年8月,抗日民主政府——如皋县政府在卢港成立,随后接管励志中学,季恺兼任校务主任,季藩任董事长(《如西中学大事记》)。次年,学校更名如西中学。 这所中学在苏中解放区名声很大,赢得“小抗大”的美名。学校团结了众多党内外名人,除去季恺、季藩兄弟,还有黄逸峰(社会科学家)、何景平(“苏中八老”之一)、赵耀如(励志中学创办人)、张朝模(后任职江苏省政协)、汤亚熊(烈士)等。如西中学还培养出阮武昌等知名校友。季恺任校务主任,参与校务管理;季藩任董事长,需要筹集办学资金。
兄弟二人齐心办学的模式,不仅仅只局限于如西中学。为了联合抗日,又为抗日培养后继力量,季恺以如西中学为典型,四处兴办基础教育。江安区原有两所小学,教育比较落后。如西县财政困难,季恺动员季藩拿出家产,用于办学:仅在江安区就开设周应、张应等4所完小、20多所初小,聘请公费教师93人。1943年,季恺又积极创办如西县经建实验学校,兼任校长,为解放区培养经济建设人才。
护送大学生
如西位于苏中,地处上海与苏北之间,著名民主人士邹韬奋、德国记者汉斯·希伯都从此经过,前往苏北抗日根据地。许许多多青年、大学生,也经此中转,北上抗日根据地。季恺为他们做好后勤保护工作。
东南大学宣传部原部长李承烈、武装部原部长葛伯玄等人回忆,当时生活条件很艰辛,抗日青年经过如西,季县长总要好好招待他们,请大家吃一顿“宴席”,一盘红烧肉和一些蔬菜。季县长从不参加“宴席”,但会风趣地告知大家: “这一顿你们是客人,下一顿就是自己人了,我们过一样的生活了。”所谓“一样的生活”,就是吃当地的米参儿粥、萝卜干。
季县长爱护青年,名声很大,敌人对他心有余悸。一回,一批爱国青年从长江上岸后,不慎误入敌区。青年们在桥边遇到一股武装人员,即刻表示要见 “罗季”,即如西县委书记罗克、县长季恺。敌人竟然不敢抓捕那批青年,而是乖乖地为他们指明方向,告诉他们不可随便开口,直到经过前面大树,再向西进入某某村,才可打听“罗季”的住处。果不其然,那批青年顺利到达解放区。季县长见过他们后,派出侦察兵前往敌区打探缘由,敌人何故大发善心,放过那批青年。敌人表示,季二爹(季恺排行老二)向来不留情面,严惩敌人,投奔季二爹的人,有谁敢惹,否则性命不保。
季恺作为如西县长,不惜钱财,又坚守原则,团结了大量党外人士,又注重培育新生抗日力量,不愧是一名值得后人敬仰的统战尖兵。
1951年,季恺、胡敏夫妇陪同老战友顾卫煌(右后一)等人在无锡梅园小罗浮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