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生

提起清代中期从古巷寺街走出去的乾隆五十四年（1789）状元、有“江东三俊”之一称号的胡长龄（1758—1814），南通人差不多都会讲几则他擅长“对对子”的故事。

据说，胡长龄进京考试名列前茅，但是他的成绩并非第一名，而是第十名。殿试时，乾隆帝突发奇想，让考生对对子看功力。乾隆的上联是：“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谁是摘星手？”才子刘凤诰对的下联是：“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是探花郎。”龙颜大悦，直接把刘凤诰选为“探花”。胡长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刘凤诰说自己是探花郎，他就被封为探花，那我提及状元，是不是就能够成为状元呢？”他才思敏捷立出下联：“春知母，秋附子，夏草冬虫，此为状元方。”上联东南西北，下联春夏秋冬；上联都是用星辰名，下联都是用药材名，对仗工整，精妙无比。而且用“状元方”作托底吉语，谐音“状元坊”，乾隆帝听后，感觉不选胡长龄当状元都过意不去。

在寺街北头胡长龄故居外墙画框内，记有胡长龄智斗和珅的故事。他考中状元，按礼节就是当朝宰相的门生，应该去拜谒。可胡长龄深知和珅贪赃枉法，不愿与之结交就没去。和珅十分恼火，就让胡长龄当了十年翰林院修撰，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在一次和珅做大寿时，大小官员不是送寿礼，就是送寿幛寿联，胡长龄无奈用乌贼鱼的墨汁写了一副寿联托人送去，和珅这才让他去山东任学政。嘉庆三年（1798）年底，胡长龄率先弹劾和珅，嘉庆四年（1799），乾隆驾崩，和珅倒台，家中被抄。人们发现许多朝廷大臣与和珅都有往来，唯独没有胡长龄的只字片言。原来用乌贼鱼墨汁写的对联，时间一长字迹就自行消失了。由于胡长龄的正直和才干，得到嘉庆的赏识，官职逐步提升，位至礼部尚书。

乾隆有次问胡长龄：“你家住通州，试以通州为题对副对联如何？”乾隆出上联曰：“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胡长龄听了，以手指着街上的当铺，对曰：“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乾隆一听连声说好，接口问：“你说当铺可当东西，不知南北可当否？”胡长龄摇首说：“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水火怎好当呢？”解释精到准确，乾隆皇帝听罢大悦。这副与南通州有关的名联，我们从小就听传说是胡状元的杰作，网上还有说是纪晓岚所作，但南通市文联2004年编著的《南通楹联》507页，还是尊重历史，放在“巧对”里，因无从考证是胡长龄还是纪晓岚所作，故注明“佚名”是有道理的。

我在南通群英馆看到落款为“印渚胡长龄”的“茶甘半日如新啜，墨妙移时不再磨”的手书对联，应是根椐真迹复制。群英馆有关负责人说：“我们馆内的书法绘画全部是复制品。”并说此联是南通博物苑精心仿古制作，这就确定，此联原是胡长龄传世墨迹，是一副根据陆游《初归杂咏七首·其七》书写的对联，上联是赞好茶、下联是赞好墨，可谓联墨双馨。我还请教著名联家徐俊杰，他提供了胡长龄的三副联，一是河北易州镇海寺藏：“优钵昙花香悦性，贝多罗叶净抄书。”二是山东兖州城楼有联：“岳气纵横灵雨至；朔云苍莽大荒来。”三是在拍卖会上的一副联：“瀹茗松风萦鼎篆，调琴梧月漾帘波。”落款是“印渚胡长龄”，均是情感丰沛、文采横溢的珍贵留世作品。但愿能多方寻找出更多的胡长龄对联，让后代欣赏到这位二百多年前的状元公的笔墨芳华、聪明才智。 （南通市楹联学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