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平
昨日看到许晴采访赵无极的视频中讲,他童年在南通度过并学习绘画。我们小时候没有那么多的书读,也没有那么多的兴趣班要上,镇上的孩子有属于自己的乡野般童年生活。
夏天最喜欢的当数游泳了,游泳是不用教的,扑通扑通在河边自己就着石阶扎扎猛子就轻松学会了,不像北方诸多孩童长大了也不会游泳。现在游泳在泳馆泳池,那种到河里去泳叫“野泳”,多少年前在南濠河畔下水过一次,胡子上积了水垢成了黑黑的半圈。小学时只待放暑假,放了暑假就可以下河游泳了,上午也会扎到水里避暑,下午有时还要下河两次,常常惹得妈妈不放心,常用晾晒衣服的长竹竿子来“伺候”。有的孩子还敢从高高的桥上跳下来,而我是断然不敢的。泳时还会摸田螺,还去摸石缝里的虾,只是量少而不能饱餐。
夏夜听爸爸在门前“场心”讲做人做事,只是炎热、蚊多而不能定神,那时天上的星星多,堪称“繁星”,然今日已难觅此景,只得到西藏、新疆空旷处觅见。我们大凡乘了会儿凉,就找上一两只瓶子,去街上路灯下捉虫子,那种叫“蝼蛄”的虫子,捉来干吗,喂家里养的鸡,鸡吃了蝼蛄能多生蛋、快生蛋。那时家里的鸡蛋是主要荤食来源,但不是从菜市场上买来的,而是爸妈养的鸡。有了鸡,就能吃蛋炒饭、水潽蛋,那时要吃上猪肉是不易的,牛、羊肉更少见,即使富含油脂的花生什么的,也不常吃到。孩提时代,肠子里缺油,两三天洗一次头也没事,不像现在要天天洗才行,一天不洗就油得不行了。
夏天捉知了记忆很深,知了声声,乃夏日一响。树上驻满了知了,自己做个扣子去扣,扣来干吗?玩儿呗,也可吃,用泥巴裹着,在煤球炉上烘烤,打开后一股焦香味会扑鼻而来,不像现在的小孩是烧烤,断然没尝过此等“野味”的。男孩嘛,调皮,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夏秋季是瓜果飘香的时节,可我们是镇上的居民户,没有田,没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耕地,连零星的拾边地也没有,咋办?去农村亲戚家,去得最多的是大舅家,其次是二姨家、姑妈家,一去,就有芦穄、菜瓜、西瓜、桃子等等吃了,不光吃,还拿回来。那时候对农村的向往超乎寻常的强,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还在下午三、四点上街,买用来做种子而打开的番茄皮,厚厚大大的,可谓价廉物美。
暑期也就一个多月,休闲的日子是快乐的,上午会睡上一觉,美美地感觉现在还能回味。然后就是找一处荫凉,剥毛豆,一边剥一边乘凉,美意全在此过程中,记不得我已多少时间没有剥豆子了,现在是什么家务也不干,全由妈妈一人承包,我再忙一般也会回家与妈妈一起中饭、晚饭。
镇上的孩子没有那么多高雅的美好回忆,却全是城里孩子没有的夏日里的玩法。记得喜欢过一支歌叫《盛夏的果实》,对我来说,除了好多种类的瓜果外,还有就是野趣,童趣加了野趣,才有独特的夏季味道。
此时,八月一个早上,又一次想到五十年前的小镇上的夏日,没有空调,照样过得有滋有味。于是,不自觉地回望一下,顿时乡愁弥漫开来。乡愁是一面旗帜,童年是一曲无忧无虑的歌谣。回不到从前,可以让心回去,在梦里回去,深切感知一下自己的过往,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回望来路后,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前方,前方永远是美梦一样的存在,即使这个年龄也会去憧憬追寻,或许这样就能年轻,而年轻的心才能去追寻甚至是搏击。
夏日的清爽早晨,在炎热来临之前,让《盛夏的果实》又一次在心底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