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俊
有学者说,钱锺书在上海期间,“时常与一些老辈文人交往”,特别是抗战胜利后,他“与‘现代中国文学界’以及现代学人发生了大概他一生中最广泛的联系与交往。在此之前与之后,他似乎再没有集中见过这么多中国文化界的知名人士。”“钱锺书与这些人在一起,其基本内容,大体一是吃饭,二是聊天。”(李洪岩:《钱锺书与近代学人》,第132、138~139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98年第1版)这些文化界名人的出现,此前我们从《郑振铎日记》《天风阁学词日记》《叶圣陶日记》等文献的记载中已约略可见,《顾廷龙日记》再次丰富了我们对钱锺书在上海时期与文化界交往的了解。
从顾廷龙的日记看出,即使在抗战的孤岛时期,钱锺书与文化界的交往也未停止。上文已提到,钱锺书第一次出现在顾廷龙日记中,是1943年2月19日,旧历年的正月十五,李宣龚请人吃饭:“拔可招午餐,座有陈灨一、夏剑丞、陈伯冶、林某、沈剑知、钱锺书、朱象甫诸人。”(第298页)除正月十五这一次记载,在是年4月和8月份,顾廷龙又记载了两次李拔可请客的记录:
1943年4月4日,“拔翁招食茶点,座有冒鹤亭、夏剑丞、沈昆三、沈剑知、瞿凤起、旭初、顾公雄、叶□□、黄霭农、钱默存。”(第305页)
1943年8月10日,“拔翁招晚餐,座有冒鹤亭、夏剑丞、沈昆三、剑知、瞿旭初、钱默存、叶□□等。”(第324页)
老辈学人中,李宣龚是比较赏识钱锺书的一位。在上海时期,钱锺书是李家的常客,两人时有诗作往来。纪健生《吴孟复心目中的钱氏父子》言:“拔可先生诗名远播,人格可敬,‘主持海上坛坫40年,爱惜朋友,奖励后进,不树宗派’(陈声聪《兼于阁诗话》),所以时贤乐与交往。常于家中置酒高会,宾朋满座,飞觞吟诗,为一时文坛佳话。尤其每逢重九,必聚客酬唱。……钱锺书先生对拔可先生也十分推崇,并早成为硕果亭中的座上客。”1945年,李宣龚在上海举办隆重仪典,庆祝七十大寿,钱锺书也写了祝寿诗,其中有“推排耄硕巍然在,名德无须畏画描”语,足见李宣龚在他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