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日铭

我家离黄海边只有几公里远，我小时候经常到海边挖蟛蜞。蟛蜞是一种螃蟹，体型较小，但它却是我们如东海边人家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一盘腌制的蟛蜞，至少会让你多喝一碗粥。

挖蟛蜞必备两样东西。一是铁锹，这铁锹不能大，又要锋利，挖起来才灵活；二是装蟛蜞的竹篓，竹篓口上要放一只比篓口稍大一点的无底盆，这样，装进去的蟛蜞就不会爬出来。

挖蟛蜞最好的季节是初夏季节和中秋之后，因为刚出洞和将进洞过冬的蟛蜞都比较壮。挖蟛蜞的地点是在范公堤外的海丫里，待潮水退了之后才好挖。届时向海丫望去，大大小小的蟛蜞犹如千军万马，蔚为壮观。那一只只蟛蜞在海丫两边自由自在地爬动，尽情地享受着阳光。

我开始挖蟛蜞时挖一锹就用一根小棒捅一捅，看看有没有碰到蟛蜞。谁知这种方法很笨，最后会将蟛蜞逼进淤泥里，要挖到洞底才能挖到，而且常是缺胳膊少腿的。后来，我发现大多数蟛蜞待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只要看准了洞，悄悄地从洞口上方20多厘米处将锹口斜插下去，让蟛蜞无后退之路，就能轻而易举地挖到完整的蟛蜞。

问题又来了，我挖的蟛蜞多数是“沙蟛蜞”。这种蟛蜞呈灰白色，腌制后的口感比不上黄蟛蜞。怎样才能挖到黄蟛蜞呢？我观察到黄蟛蜞喜欢在黄土上打洞，因此，要在海丫上方的黄土上挖。黄蟛蜞的洞比沙蟛蜞的洞深，得多花点力气。

开始时每潮我只能挖到2~3斤，后来经验丰富了，竟然能挖到8~9斤。挖回去的蟛蜞，送邻居一部分，留一部分自己吃，剩下的提到市场去卖，每斤能卖到2角钱，有时还多点。5~6斤蟛蜞能卖上1元多钱，这在当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我上中学的花费一部分就是挖蟛蜞得来的。

20世纪70年代往后，如东县围海造田，海丫被填平了，挖蟛蜞再也不可能了，只能成为我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