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建红
“我言秋日胜春朝”。这几天天气异常晴好,每天上午十点三十分许,天空中已南移的太阳照在北侧二百米处顶楼一间外开窗子的玻璃上,反射过来的阳光透过我的窗户玻璃,如山谷间洪水奔腾,似天上的白云连绵流淌,近乎迎面狂泻到我新搬的这间北向办公室:白色的阳光肆意地洒铺在我办公桌的白纸上,分外洁白耀眼;被南墙挡住去路的阳光一下碎开四溅,满室亮堂暖和……这如金“斜阳”总会在室内缱绻足足一分多钟。亮堂暖和的“斜阳”,不由让我想起与办公室的缘分来。
小时候,本人生活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如皋农村。生产队三十来户社员,一般只有大晒场和集体猪舍,没有专门的办公场所,田垅头、大树下或社员家中都可以是小队开会的地方,而小队的账簿资料就只能保存在会计个人家中。召开社员大会、观看露天电影或文娱演出,都是在大队办公室门前的广场上。大队办公室则是大队支部书记、民兵营长、联队会计等干部办公和处理社员事务的地方。大队办公室后“铁亭子”上挂的大喇叭,每天定时或不定时传来大队通知或有线广播节目,让我这个“小社员”从喇叭中了解外面的世界。
在农村小学中学阶段,发现老师们是集中办公,虽然办公室和学生教室基本一样大,而里面办公桌的张数要少很多,办公桌又总比学生的两人课桌要大得多,且每位老师分别单独使用一张办公桌,尽管老师办公桌上总堆了学生的作业本,但仍显开阔,再加上老师们衣着整洁、举止文明,以及刚刚摘掉“臭老九”帽子后意气风发的办公氛围,总让作为学生的我深受感染、羡慕不已。
当然,进出老师们的办公室一般总是班干部和课代表们的专利,其他学生因为调皮捣蛋或成绩下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个别谈话。周边的老师很有可能会循声抬头观察审视被谈话的学生,这时的个别谈话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对一名学生的“集体谈话”,现场被谈话的学生那个紧张、羞愧、难堪,一定是很长时间难以忘记。
我从农村中学考进重庆大学,起初是学习基础课,同系科的平行班共同使用一个阶梯式大教室,课余前往图书馆借书或抢占自习座位成为当年新大学生的时尚行为,而学校和系部的办公楼应该只知道个大概位置。后来进入专业课阶段,对学工科的我而言,实验和实习必不可少,这样就与专业老师的接触逐渐多了起来,感觉老师们具有较大的自由度:一般两位老师一间办公室,不用实行坐班制,不仅可以在家办公,而且兼具办公条件的实验室很可能还不止一处。毕业设计期间,可以整天跟着老师“泡”在实验室里,“享受”与老师一样的办公实验条件。其间,我用光学显微镜拍摄的某型号钢的显微组织照片,曾被系里资深的实验老师认为达到电镜效果。
毕业回通后的30多年间,我相继在七八个单位工作,前后共使用过十七八个工作场所,应该可以大致分为两个阶段:前十多年主要从事技术检验,后来二十年从事机关行政管理。记得1989年刚参加工作,报到单位是一家新成立的检测机构,就在南园路13号原市计量局大院内的一幢二层小楼,因无法解决新毕业大学生住宿,单位领导就将一楼北面的一间办公室临时用作我们三个来自县区小伙子的集体宿舍,这样办公上班、检测工作、住宿生活就一并解决了。后来机构调整、工作变动,办公设备条件越来越好,我也全身心投入工作,并完成了一些有水准的业务检验报告。
近年来,我到机关工作,办公面积已有明确上限,办公装备、设备配置也有了详细规定。我的办公室有过“几人一大间”“一人一小间”等多种情形,做到保障办公需要的同时,杜绝了盲目攀比和铺张浪费。几个月前,本人再次工作变动,办公桌搬进现在的一间北向房子。连日来,仿佛在不经意间闪进的晚秋“斜阳”,让我感受到这一切恰逢其时:“斜阳”如金,照我无声,无比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