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

花了两天时间翻完了孔飞力的《叫魂》，看上去这个关于“妖术”的故事跟历史有关，里面混合了经济和区域分析、官僚制度，还包含了一定的社会心理学。乾隆三十三年，58岁的乾隆皇帝按惯例去承德避暑山庄度假，一场来自民间的妖术恐慌正从江南一路北上，并很快在各地蔓延，把盛世皇帝也吓坏了。

农历五月，山东济南发生了几起“剪辫”案件，据说人的毛发是民间“叫魂”的施术工具，可摄人魂魄最终送命。当时的传闻，除去头发、衣物，写有名字的纸也可作为施法工具。这种“妖术”区别于我们记忆中的“叫魂”，奶奶辈的曾经使用过把一双鞋或是插了缝衣针的熟鸡蛋放在枕头下，或是把缝衣针放入碗里的清水中，起到“叫魂”的作用，据说这样可以把散落的魂魄叫回来归位使病人痊愈。没有科学依据，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跟乾隆年间捕风捉影的“妖术”有根本的区别。

虽然没人见过有谁真正被叫魂而生病死去，但这种令人恐慌的说法足以扰乱民心。不仅在中国，国外的吸血鬼故事、巫师巫术同样愚弄过不少人。虽然对迷信敬而远之的儒家学说在清朝盛行，《大清律例》也曾明确过：造作谶纬、妖书、妖言，均受发遣，若妖言惑众，更会被处以斩监候。统治者对盛行的迷信理念还是非常重视的。纵观中外历史，但凡出现的异端信念人力够不上用神力巫术来加持的，都有一定的政治图谋。乾隆疑心重，当皇帝久了又免不了自负，吓坏了并不是害怕“妖术”是真的，而是担忧流传的理念会扰乱社会安定，威胁到大清的统治。

书中细述了几个“叫魂”案的来龙去脉，四个云游的和尚在萧山县相遇，因为化缘途中问了一个男孩的名字便被家长揪住不放导致群情激愤，疑心是用姓名来行叫魂的妖术。衙役在办案过程中对和尚勒索不成又被一根筋要清白的和尚盯着不放，不惜伪造证据将其屈打成招。为了维护社会安定，上级机构觉得有必要细细复查，好不容易查出内部有人是根搅屎棍，还了和尚们清白还赔了钱，速度已经赶不上谣言的传播了。普通百姓的妖术信仰和君主视妖术为谋反的认识是有区别的，前者只是害怕被伤害，后者则上升到政治层面，对于民间恐慌的处理方式也体现了当时的社会状态对民间的影响。乾隆皇帝坚信这是个阴谋，地方官假如没能发现并且上报叫魂案就是不作为，在那样的环境下，叫魂案越查越多也就成了必然。

上高中时历史老师曾经问过大家为什么要学历史，一个同学大声答：忘记历史就意味背叛。众人大笑，当时的读背直奔高考哪顾得上别的。后来慢慢觉得，每读历史都会让我联想到自己亲历的许多事情，恐惧大多是因为未知，学会站在不同角度的思考就是其中的意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