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革
各类古书的序言中,常常提及“鲁鱼亥豕”,表示书中难免有错,会将“鲁”写作“鱼”,“亥”写作“豕”。书中有讹误,的确难免。“扫叶山房”创办于明万历年间,其名正是校勘好比扫叶,需要眼勤手勤。后来有人发过感慨,校勘好比扫叶,边扫边落,从未扫尽。即便如此,书报刊要尽量避免文字错误,不至于以讹传讹。
“讹误”的诞生,并不局限于编书者的工作态度,有时也源自读者的粗心或无知——正确的字,因为字形相近,常常会被误读。“讹误”的结果:小则令人啼笑皆非;大则 “危及生命”。
记得读过一则关于读书的文章,报上竟然将“捧读新书”印作“棒读新书”。对于书籍,本是爱不释手,倒变成“爱要动手”——棒揍书籍,岂不令人哭笑不得。近来读到《冷庐医话》中一则“冷笑话”—— “锡饧不辨”,就更令人深思。明代名医戴原礼在京城见到一个医生嘱咐病患药中加锡。戴氏心奇,向他求教,答案居然是“古书里的配方”。古书里的原文是“饧”:糯米熬制的糖。那个庸医“锡饧不辨”,居然让病人饮用锡。《冷庐医话》只是讥讽庸医,至于那个倒霉的患者,结果定是不容乐观——甚至会危及生命。
“致命”的文字错误从古到今都是有的。就在今年第4期《江海文化研究》上,刊载一篇《冒襄佚文再发现》(署名:郭祥贵)。佚文取自《吴氏家乘》中的一篇传记。家谱研究,不仅要甄别史料的可信度,还要注意书中的字字句句。翻阅家谱,关于传主的结局如下:阅二岁而先生捐馆,悲伤者久之。《冒襄佚文再发现》将“久”误作“从”字。本是吴先生离世,有些人悲伤很久,结果变成“悲伤的人随从他一起去死了”。
从锡饧不辨到久从不分,可谓误字“诛人”——编书、读书、写书都需小心,才能领悟字字珠玑,而非字字“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