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

父亲嗓门大，在世时仿佛每天在搞“音频大广播”，母亲比较注重私密性，不想让家事被广而告之，于是经常去关窗户。父亲嫌关窗户影响通风，两人常常因此发生争执。

今年5月中旬，父亲“走”了，家里的窗户从此大开着。母亲常常叹息，以前嫌父亲太吵，现在家里又太安静了，尤其晚上母亲备受煎熬，父亲是在家去世的，母亲常担心他深夜突然回来“省亲”。“人死如灯灭，世上哪有鬼？”我们从各个角度，举各种例子反复劝母亲。母亲还是有点怕。最后，大哥和我决定晚上轮流到母亲那里“值班”陪她。然而我们也已是初老族，家里事多，精力也不足，坚持了两个星期，觉得不是长久之计。

那天我看了一个视频节目，说科幻片里的外星生命都是根据地球生物虚构出来的。有的只是放大了无数倍，比如巨型大猩猩；有的放大后还进行了“组合”，比如给巨型鼻涕虫配上了一张类似人的脸……细想一下我们文学、影视作品里的鬼，还真是这样。有了科学原理做后盾，我做母亲思想工作时，说服力就大了许多。而且这样比较形象，逻辑上容易让母亲接受。她想了一会儿，自己也笑了起来，慢慢开始适应新的生活。

孩提时，每当我们害怕的时候，母亲会将我们抱起来，说“宝宝不怕”。如今母亲老了，越来越弱了，轮到我们去劝慰她。老人不同于孩童，如果简简单单让她“别怕”，效果不会好。我们必须多做功课，对她晓之以理，让她从内心觉得这个“理”站得住脚，这样才能驱除心魔，真正不怕。

从“宝宝不怕”到“妈别怕”，不知不觉之中，我们悄悄走过了自己的大半生。终有一天，可能会有下一辈人劝慰我们，让我们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