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斋
新文学书话写作,唐弢之外,就要数姜德明了。《读书》上连载《书叶小集》时,我就注意到了。他出版的书话集,我基本上都读过。要选一部代表作,我推荐《余时书话》(四川文艺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版)。“余时”就是业余时间。我偶尔写点书话随笔,也是工作之余,所以觉得这个书名特别亲切。
有几名书友是姜德明的“铁杆粉丝”,书话集、散文集都买,缺一种仿佛都会抱憾终身似的。有一次结伴赴京,我是去参加一个会议,他们直奔姜德明的寓所。我跟会上一位现代文学专家谈起,他慢悠悠地说:“姜德明,学问好像差点吧?”我心里咯噔一下。从所谓“学术规范”来看,也可以这么讲;但写书话不是做学问。写书话是兴之所至,漫然笔之,无需竭泽而渔。反倒是做学问的人,应该多读些书话、题跋,因为这里都是“第一手资料”。而写书话的人,更应该读前辈书话家之作;否则自以为有所发现,其实别人早就写过,未免贻笑大方。我曾构思一篇谈《读书三昧》的小文,查阅资料时发现姜德明已写过,便赶紧设法另辟蹊径。
几年前,我将自己写的一本小册子寄给姜德明。他的回信,写在裁去半截的信笺上。我当时颇觉诧异。后来有人告诉我,说他始终保持这一节俭的习惯: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敬惜字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