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

友人得到张謇致吴寄尘的一通佚札，深以为贺。强撑病体，记上几句。

先将全文录下：

商业取回福寿公司之押货，内色缎十种，与徐禾生兄一看，合用者亦可带来，用而未完之料亦带来。季诚兄。謇。六月廿二日。

要看懂此信，就得知道一些背景。先是张謇邀沈寿来主持南通女工传所，则安排其丈夫余觉任南通贫民工场主任，谁知工场经营失利，亏欠严重，余觉乃提出以旧办失败的苏州福寿绣织工厂为基础，在沪扩充为福寿公司，图为东山再起。张詧、张謇兄弟为此予以支持，除各有投资外，还动员友人投资。公司成立不久，张詧已先感觉余觉办事奢靡、行为荒诞，曾提醒张謇，致有“拆白党”之谓。张謇初犹未信，结果公司则一败涂地。为了偿债，余觉将以前所购苏州马医科巷宅绝卖给张謇。此是民国八年（1919）底的事。到了民国十年沈寿去世后，张謇才开始对此公司进行清算，我曾见吴寄尘民国十年农历七月廿三日致南通绣织局陈仲久函，谓：“前年福寿公司收店，所有欠款均由敝事务所代垫，即以该公司所馀之生财存货存所，备抵一部分之垫款。顷悉贵局除将该公司存货择尤运赴纽约销售外，已馀件约值五千元之货全数拍卖，净得银元弍千馀，是贵局对于该公司处于清理人地位。”此正反映清算的情况，另外还见彼时张謇批陈仲久致吴信讯云：“当时福寿欠外之款，似皆由我代还，则福寿即系欠我之款，我应收回，但须查帐方明。季诚知之。”吴信与张謇批件，与上云张謇致吴寄尘信，所言同属一事，因知此信的时间也在民国十年，信中提及的徐禾生，乃女工传习所的会计。

附带一提，张謇既购得苏州马医科巷宅，余觉并没有因此而搬出，或许张謇也是看在沈寿的面子上，不想做得太绝。沈寿去世后，余张关系交恶，民国十二年底，张謇将马医科宅售出，把退房的事务转让给新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