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

我们两口子都不擅社交，每每临近过年，都会产生些许焦虑。亲戚太多，虽然平日里大多素无来往，春节期间必须去“打卡”拜年，相当于“年审”。7天假期排得满满的，时间上“紧平衡”，挤不出一点休息时间。我们没有孩子，这就意味着送出一堆压岁钱没办法“回收”。拜完年算下来，“逆差”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除了时间、财力吃紧外，拜年的过程也往往很“吃力”。记得2019年去妻子的姨妈家拜年，由于我们是稀客，村里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跑来打招呼。寒暄了几句之后，门外空地上支起了麻将桌，姨夫请我们搓两把。然而我们两口子都不会，连看都看不懂。

“那你平日里有什么爱好？”三舅问我。我说有时下下围棋，三舅便满村子打听，看谁会下围棋，最终无人“应征”。出于无奈，姨妈和几个亲戚只得陪我们聊天消磨午饭前的时光。表弟和我们年纪略微接近一些，首先和我们聊起来，可我很快发现他的一些话属于胡说八道。争论了几句，说服不了表弟，我只得转移话题，说起不久前突发糖尿病并发症，眼底出血，很是凶险。

在座的糖尿病人不少，这个话题倒是雅俗共赏。可是包括姨妈在内的亲戚们都不理解，眼底出血，照镜子会看不到？我只得比画着，给他们科普眼底构造，然而说来说去，他们很固执地认为，只要眼睛出血，自己看不到、别人也会看见。

《围城》中描述过刚当老师的人，往往不知道怎样在课堂上“杀时间”，每每剩半堂课，就不知还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平日不熟，加之生活环境、所见所闻差异太大，给“陌生”亲戚拜年，我们也常常感觉时间停滞，越聊越尬。

“疫情还没有过去，今年不要互相走动了，网上视频问候一下就行！”这两年，亲戚多是早早就告知不必上门拜年。我们如释重负，想必他们也轻松了一截。

“最近村里许多人‘阳’了，今年大家还是网上拜年，你们别来了……”昨天妻子接到了姨妈的电话，看来这个年，压岁钱“逆差”又能少许多，而且不用四处尬聊了。当然，父母以及一贯来往密切的亲友那儿，商量好后还是会去走动一下的。

移风易俗这件事歪打正着地实现了。现代社会人际关系早就不再以血缘论亲疏，靠一年打一次卡，血缘再近也亲不起来。过年7天假，免去不必要的打卡，留3天休息一下，更科学合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