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文化周刊

“上海之猫 竟能演戏”

◎闫笑

1936年,周作人对正在从事知堂美文“和译”工作的日本学者松枝茂夫说,“拙文中常有南方方言,虑须多费注解,如《乌篷船》中之‘猫儿戏’系女优演剧之俗名,虽然平时女优并无‘猫’之称,鄙意或因其歌唱时之高音有似猫叫乎”。

谓猫儿戏“系女优演剧之俗名”是确实的,林纾也说“前此三十年,无所谓坤角也,间有以妇人演唱者,名曰‘猫儿戏’”。至于其所以然,如据王韬《海陬冶游录》所载,“相传扬州某女子擅场此艺,教女徒悉韶年稚齿,婴伊可怜。以小字‘猫儿’,故得此名”,则有女优以之称名。道光十七年(1837),姚燮写过猫儿戏的诗,“其形至雏,其性至黠。居然自优,能狚能鹘”“三寸之烛,八尺之氍。鼓之舞之,其乐于于”,其自注说,“谓六七龄女童演剧者”,可见“猫儿戏”之称又间或取意于表演的形态。两说均与音调谈不上一点儿关系,周作人自谦的“鄙意”,可能只是他的独见与悬想吧。

猫儿戏在沪上初兴之时,据陈无我《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有某公在愚园“一见招贴,即哗然曰:‘不图上海之猫竟能演戏,大是奇事。’及入座,似有惊讶之状,徐言曰:‘仍是人戏,猫儿何在?’细视知系女伶,则怫然曰:‘人家演堂戏,男客岂可闯入,未免太孟浪矣。’掉头竟去”,被人笑作“外行太甚”。

其后“日兴一日”,各地方均有猫儿戏。1920年,“瑞安有新到髦儿戏”,因为“坤伶演戏,实我瑞千馀年所未有”,所以“哄动城乡”。张棡看后,在日记中写道,“以女子妙龄而能为老作家之好拿手,亦可谓难能而足贵矣”。而周作人劝说《乌篷船》的读者不要在绍兴“买票看上海的猫儿戏”,别有幽怀,却不知松枝茂夫识得否。

2023-02-22 2 2 江海晚报 content_126150.html 1 3 “上海之猫 竟能演戏”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