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伟

杨葆光是如皋籍篆刻家朱兆蓉的恩师。杨葆光(1830—1912)，江苏松江人，字古酝，号红豆词人，景宁知县，善诗工画。包兰瑛作《叠韵奉和外子四旬自述诗》：“思贤企仰斗山旁”，笺注：朱兆蓉“私淑于徐花农侍郎，受业于杨古酝明府”。先谈徐琪（1849—1918），杭州人，字花农，光绪六年进士，历官内阁学士，署兵部侍郎。其父奉命于扬州御敌（太平军），于是徐琪自幼随母寓居如皋。朱家为皋东望族，朱时帆又于杭州任职，故而朱徐两家过从甚密。徐琪有诗为证，所作《余幼时随先人居如皋，与朱时帆司马相识，今二十年矣。司马昨来都下，话及旧游，为写小扇率题一绝》：“忆昔东皋载酒频，绿杨城郭晓烟新。与君话到前游事，为写枝头万顷春”，深情回忆昔日在如旧情。除去旧谊，徐琪才华出众，与王梦薇同出俞樾门下，有文采，工书画，因此朱兆蓉早闻其名，由衷仰慕，方有私淑一说。杨葆光与朱兆蓉，则多有直接交游，情感深厚，心心相印。朱兆蓉寄怀杨葆光，诗云“芳心两地赏音同”。赏音者，知音也。两人晚年，频频交游。1899年，杨葆光年入古稀，喜得爱孙。朱兆蓉赋诗《杨古酝大令七十得孙和元韵》：“宦海能安自在身，含饴今日喜天真。申公品望超侪辈，潞国文章有替人……”，既述老师天伦之乐，又赞老师人品才学，好比西汉学者、经学家申培诸公。1901年，师徒杭州离别，各自归乡。朱兆蓉作诗两首，真情告别：

别后新诗寄断鸿，月明两地寸心同。归舟各载杭州酒，红叶林边醉晚风。

数仞门墙未许游，匆匆言别解兰舟。他时傥入春风座，湖上来登陶氏楼。

对于恩师杨葆光，朱兆蓉执弟子礼。1909年，杨师80大寿。朱夫人作《上杨古酝先生》，颂其为官有政声，赋诗有人敬。又因恩师80岁生日，重游泮水，朱兆蓉、包兰瑛联袂，吟唱诗作贺寿，盛赞“先生当代擅才名，海内人争倒屣迎……清白家风仁者寿，一枝花管占长春”。杨师也十分喜爱朱兆蓉、包兰瑛伉俪。他为包兰瑛诗词集题诗，有言：“前身定是包明月，得婿乃如徐孝穆”，将两位爱徒誉为南朝女史包明月、诗人与文学家徐孝穆。由于宦游，音讯不畅，朱兆蓉与杨葆光失联多日。1912年正月，他才接到杨师病中来鸿，谈及旧学古诗，思起昔日谆谆教诲，犹在耳畔。不久，杨氏下世，朱兆蓉撰有《与内子同挽杨古酝诗》：“尘世阅沧桑，皓首归真，绝笔文章超屈宗；门墙列桃李，绛纬安在，未传心法愧秦徐”，又注“古酝先生寿八十有三，终于里第，是福人也”。杨葆光与朱兆蓉，师生情谊绵延不垂，直到长者逝世，方才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