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笑

1943年4月，周作人游苏州，有陶亢德与柳雨生伴行，“柳君坚邀周氏到上海一行，他无论如何不肯”，以致“雨生竟泪下如雨”。纪果庵听闻后，开玩笑说，“不知陶风在侧，作何等吹拂，才使雨过天晴耳”，并以诗咏其事，“陶风柳雨到吴门，为看明月佛前身。一闻沪渎行程罢，凄凉心绪泪沾襟”，且附注说，“亢德称风，非专与雨生作对句也，自《宇宙风》而《西风》而《谈风》皆与陶公有关，且诸刊中又有西北东南阴阳怪气之风，亢兄其真可以代表‘国风’也乎？既为风姨，吾乃从而风之”。

惟在此前后与“陶公”有关的还有《风雨谈》《欧风美雨》《大风》，或编者，或作者。据说，他另外有“筹而未办的《文风》”，曾向柳雨生等征稿。1945年8月，柳雨生“在友人的书桌上，看见一块很大的锌版印出来的封面样子。那是前几个月说是要出版而终于不动的《文风》。锌版用的是陶渊明杂文里《感士不遇赋》的一叶，中有警句云：‘真风告逝，大伪斯兴。’这八个大字，充满了悲懑和辛酸的味道”。

而十余年后，有着“怕风怕水的性格”的陶亢德，却与其他知识分子共同遭遇“整风”，但这段经历在《陶庵回想录》之内着墨不多，只在写右派的《跌跤了》一章带过几笔。坊间流传着一份他亲笔所写《整风中的体会》，只有两页，其中提到“反右斗争”，应该写于1957年6月以后。陶亢德说，“‘知耻近乎勇’，我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与手稿并存的《销毁文件登记单》之上，还有范钦安等名字，而登记时间为1985年4月10日，经办人王秀芳。

“反右”以来，陶亢德被错划“右派”，自沪入皖“劳改”。“全市结束之后，出版局长罗竹风召集了一次右派分子大会”，对陶亢德等人说道，“你们跌跤了，没关系，爬起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