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

苏州耦园里有一座听橹楼，知道的人似乎不多。同样滨临外城河，有一处听橹小筑，在当下读书界却是名闻遐迩。几年前，我与许进一同前去拜访，方才一睹真容。与听橹楼不同，听橹小筑并非单体建筑，而是单元式多层住宅楼顶楼的一户，有跃层，或许还要加上楼下一间车库。这便是王稼句读书写作的居所。

王稼句在听橹小筑撰写的书话集，前前后后出版了数十种。凡能找见的，我都会细阅一番。印象最深的一本，书名恰巧是《听橹小集》（中华书局二〇〇九年版）。胡文辉读过此书，写了篇《书话家的气象》，称“王稼句是当今最好的书话家”。我完全赞同，只是理由正好相反。他认为王稼句书话的好处，不仅在文字，更在学问；我则以为，不仅在学问，更在文字。没有学问的书话，不过是些文字垃圾。有学问，文字又写得好看、耐读，岂不是锦上添花。像《听橹小集》里的许多篇什，无论是书人书事，还是风俗掌故，都可以当作美文来读。尤其是《说止庵》一文，我反复读过好几遍，真是文情俱胜；放到当代散文佳作选中，也是上乘之作。

书话有别于一般所谓散文，无须在意文字之美。但在书话写作中追求文字之美、追求散文境界的，此前有黄裳，如今是王稼句。他们都是一流的书话家，也是一流的散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