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夜明珠

生于七十年代

◎危七铃

不知不觉中已平平淡淡地步入了中年,那些无数的淡如流水的日子,就那样如白驹过隙般地流失了,对镜揽照,竟然已是白发染鬓,岁月雕刀在额头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在人生的年轮上打下了深刻的印记。

记忆中的童年我总是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倚在妈妈的怀中轻声哼唱:“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记忆中的童年我和村里小平、秋林总是和着泥巴做小人,过着家家,弹着珠珠,拍着烟盒,斗着鸡,堆着雪人,打着水仗,手拿泥坯枪,头戴八路帽,吵着嚷着要当司令。我们常玩的游戏有打四角。四角,是用两张纸叠制成的,一面有花,另一面光滑无痕,可两人玩也可多人玩。玩时首先通过剪刀、锤子、布决出谁先打,输者把四角抛出,让其自然落地,另一方击打,靠手扇出的风力和击打使对方的四角翻身。使对方的四角翻身了为赢,四角为赢者所有。

为了叠四角,不惜撕掉课本,为此没有少挨老师批评。我当时打四角可谓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经常是连回家吃饭都忘了,常常被母亲拽着耳朵揪回去,为此四角也被母亲没收了。我打四角的技术很高,最多时达到过四百多个。有一次被母亲发现当作废品卖了,让我心痛了好长一段时间。四角有品级之分,草纸的最差,书纸、报纸的较好,最为珍贵的是牛皮纸的,如果拥有一个牛皮纸四角,一般情况是舍不得用的。

那时候小孩也要参加生产队劳动,干收割水稻之类的农活儿。我是不喜欢割水稻的,仲夏高温能到39度以上,在水田做事就像在火炉里一样,大人们颈上搭上个粗布毛巾,出汗遮了眼睛就拿毛巾擦一擦,最热的时候在水稻田里收割水稻应该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从此我最卑微的愿望就是别让我收割水稻。大家拿着镰刀一字排开,非常默契地站一排,割过去不留一棵水稻在田里。我们这些小孩只是图个新鲜,闹哄哄地左一镰刀右一镰刀,大人们便说这是狗啃过的水稻田,留下的水稻茬犬牙交错。我总是想早点干完,动作便越来越快,小指甲也在一次收割水稻时削去了一点。左手抓水稻,右手握镰刀往怀里割,现在,一个小手指头还有受伤的印记……

我1970年出生,父亲也是在那年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为了纪念这双重意义的日子,父亲索性给我取名为七零。他目不识丁却是大队支委兼生产队长,干农活一马当先。

1976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大队通知说有地震,我们村里人都在外面搭棚住。那些日子雨天天下,电闪雷鸣,我们兄妹几个都偎依在母亲的怀中,只听见母亲念念有词:“游龙高高过,地下有茅屋。”祈祷天佑人间。父亲不管雨有多大,雷有多响,风雨中他总是在外面忙着集体的事。

回忆七十年代,回忆那悲喜交加的岁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在无人喝彩中慢慢长大,在无人关注中一步步成长,在负重中慢慢前进。我在成长中见证了个人国家所有的变化,也在见证中慢慢老去。

2023-06-05 2 2 江海晚报 content_138264.html 1 3 生于七十年代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