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淳翔
6月10日下午,散文家何为的两位哲嗣何亮亮、何堂堂,以及堂堂夫人、公子来上海图书馆捐献其父祖的日记手稿,在贵宾厅举办交接仪式,我因事先收到周德明前副馆长的通知,故有幸躬逢其盛。
会上,周馆长致开场白,他饱含深情地讲起年轻时读何为的代表作《第二次考试》时感受到的震撼,至今记忆犹新,这同样引起了我的共鸣,侧身小声与何亮亮先生讨论,说那篇散文确实写得好,谋篇布局精巧,人物性格鲜明,故事留有悬念,感觉是用小说笔法写的。仪式结束时,我还将近来的一己心得与之分享,即何为先生在1947年9月、10月曾短暂地为一家名为群报的小报供稿,笔名王裔,专栏名为“花鸟鱼虫”。
此事缘起于《新民晚报》老报人吴承惠的回忆文章《君维周年祭》,文中提及,“君维用‘枚屋’的笔名写的专栏叫‘无痕集’,乐山是‘犬儒集’,我用陈惠的笔名写‘缀锦集’,何为的专栏名字叫什么不记得了。”拜《全国报刊索引》小报数据库所赐,很快得以核实,当时李君维以白香树笔名写“无痕集”,董乐山的笔名为梅雅(与麦耶谐音),至于吴先生记不起来的何为先生的专栏,利用浏览原报的方式,发现王裔所撰短文《本报三同文》,篇首写道:“本报同文我一共只认识三位。梅雅先生、白香树先生和在下王裔占第二版中三个小方块,视版面为版图,久之忽觉若战国时代之割据局面,所不同者就是彼此之间没有利害之争耳。另外一位‘我的朋友’陈惠先生,缀其绣花之锦于本报第三版,他好像被放逐了一样,每每代为感到寂寞。”文末作者还声明,此稿绝非捧人,文章好坏自应交由读者评判。
2011年1月,何先生与世长辞,24日,吴承惠的悼文《怆然欲涕想何为》登载于《新民晚报》,文中提及何为“年轻时抽烟很厉害”,“也很喜欢喝咖啡”,“我们认识以后就常常在一起泡咖啡馆。经常又是冯亦代先生请客,在座的还有董乐山、李君维二兄,地点多在南京东路惠中饭店楼下那间装饰有维多利亚风格的大厅内。”记性超强的吴先生甚至记得细节:“何为喝咖啡也有一套,他有时买两块里面装有白兰地的酒心巧克力,咬开后将白兰地倒在咖啡里,喝起来想必别有风味。”读至此处,一位充满小资情调的青年作家的形象便跃然纸上了。
最后,不妨来坐实“王裔”确为何先生所署。2002年,上海书店出版社出过一套“上海四十年代文学作品系列”丛书,其中“纪实文学集”《新生》书内收有何为的《“十里洋场”小景》,书后作者小传,翻至何为,若干笔名里就有王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