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一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艺术学院美术专业硕士毕业，直至留校任教，尽管时间如流水悄然流淌，身边事物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但有件东西乔乔却一直视若珍宝，那，就是一只用水晶制作的八音盒，八音盒的中央，站着一个同样用水晶雕琢的正跳芭蕾舞的小公主。

那是安然送给她的。安然很小就随父母去了广州，比她大６岁，在一家音乐学院学习钢琴演奏。暑假回到故乡看望奶奶的同时，每天下午还会抽出一些时间到一所音乐学校给家乡的孩子们上音乐课，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相识了。但后来乔乔家搬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就再也没能见到安然。

二

乔乔那天周末偶然在大街上闲逛时，在一处巨幅海报上认出了安然。

那是安然的一场个人钢琴演奏会。通过海报上的文字介绍，乔乔了解到已经34岁的安然在海外师从国际钢琴大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演奏风格，在国内已巡演了数十场……

乔乔毫不犹豫地订了一张最佳位置的票。演出那天，她早早地去了大剧院，静静地等待着安然的出现。

来了，来了，安然终于在阔别多年之后，再度出现在乔乔的面前。演出取得巨大成功。鲜花和掌声，淹没了站在台上谢幕的安然。乔乔悄悄去了后台，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触安然。然而她看到回到后台的安然走向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两个人紧紧相拥。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乔乔告诉自己。

三

乔乔将全部精力放在自己的事业上。几年后，她已经是颇有名气的新生代油画家。乔乔的代表作，是她创作的题为《青春绮梦》的油画作品。画面上，一名蹲着的年轻男子，撸着一只可爱的橘猫，两眼泛动着明亮的光芒；男子身侧，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双手托腮满含深情地看着男子，好奇、羞怯、倾慕……在少女那清亮的眼眸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表达。

那是乔乔和安然在少年时初遇的场景。

许多人高价求购这幅油品作品，均被乔乔婉拒。

那天傍晚，乔乔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乔乔您好！您的作品让我震惊万分，更让画中的男主人公难以置信！”手机接通后，话筒中传出一个黄鹂一般好听的女子声音，“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请您到××大厦××房间见一下面？”

男主人公？乔乔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当即答应了。

四

乔乔推开虚掩着的门，她震惊了，站在门口迎候她的，不就是两年前她在后台看到的那个漂亮女子吗？

女子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将乔乔迎进屋内。

房间里，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笑着喊她，是安然！

“安然！你怎么了？”乔乔失态了，扑向安然，她蹲下身，手扶在安然的双膝上。

“去年，音乐学院一名女生因失恋轻生，从五楼跳下，安然冲上前接她，自己双腿受伤，落下残疾……”女子说着说着，双眸已泛红，她扭过了脸。

“你是？”

“忘了介绍，我是安然的姐姐，安心。”

安心告诉乔乔，安然在画展上看到了《青春绮梦》，认出了画中人，也告诉了姐姐画中少女就是他这些年一直在等待的人，姐弟俩想方设法找到了她。

“我也一直在偷偷打听你的消息，还去那家音乐学院找过你！可是，天不遂人愿，每回都是无功而返……所以，这个，我就是说……”乔乔费力地寻找着含蓄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她很快就放弃了，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可不可以，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安然忽然紧紧握住了乔乔放在他膝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