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夜明珠

母亲的手

◎秀祖 正跃

母亲的手,是一双充满爱心和温暖的手。

记得小时候特别害怕口服药品,母亲一手端了糖水,一手轻声细语地恳求我们服下。从机关回家,只要过了饭点,她问得最多的一句定是“饭吃了没有”,如果听到“没”字,就迅速转身去盛饭盛菜。惦记小儿子了,便准备好茶食水果,拎了步行送过去。她把满满一腔爱带到每个子孙心里,第二代、第三代甚至第四代。退休30多年来,到这家帮带孩子,到那家装修房子,自觉自愿为孩子们当好后勤、做好保障。

那个时候我们忙,便把娃送到镇上让母亲帮带。娃儿们衣服总清清爽爽,母亲的手却因时常在冰冻水里洗衣而有了皲裂。感情的种子早就由母亲的双手播撒在子孙们幼小的心田。孙子家生了第二代,儿女双全,组合成一个“好”字,母亲笑得合不拢嘴,不止一次说过两个我带不了,放一个在这里我现在还是能带的。母亲怎么也不服老,看孩子们工作上忙,仍想要用自己的两只手亲自带大隔了两代的娃。

走向耄耋之年的母亲一点也不觉老。一次有人到家里来玩,顺便教她玩魔术,坐在沙发上的母亲一看完就学着变,竟也无瑕疵地变了出来。大约4年前吧,有一天,从外地出差夜里到家,看到客厅电视机前黑白双色的茶几上多了一支笔、两三页便笺,仔细看纸面上端还有一两行字,便好奇地问母亲。原来,她是在就着电视屏幕学写汉字,把电视上念的音与显示的字连在一起识读,自己再在纸上抄记下来。80多岁了仍在坚持学习,儿子心头掠过一阵暖流。

作为子女,有一件事至今仍对母亲不能释怀:那天半夜过后,母亲还在输液,突然监护仪“嘀嘀嘀”猛叫了起来,护士急忙奔了过来,问怎么回事。“是我自己调快的。”她轻轻说道。母亲晓得这个液体只能慢慢挂,但看到儿子等得彻夜无眠,便自作主张想早点挂完。母爱,人世间最柔软也最真切。

母亲那一双再普通不过的手喂大了我们,抱大了子孙,任劳任怨。年轻时母亲的双手定也很好看,纤细、柔软,然而没能在我们的心中留下印象。只有这几年,我们才注意到她那双在灶台上下不停劳作着的手,轻轻为在沙发上睡着的孩子盖上薄巾的手,苹果削了一片片、橘子剥了一瓣瓣放在靠近公文包的位置等孩子午休后上班前来吃的手,每个傍晚记得合上儿子房间窗帘的手。

我们记得,母亲无言的身教,以及未言的托付。作为一名普通的中国妇女,母亲是朴素的又是精明的。她细心照料着这个家,在我们心中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对于一个从小镇上走出来的没多少文化知识的女性来说,在丈夫英年早逝后,把大多还没成年的孩子一个个养育大、一个个教育成,便也是一种凡常中的伟岸。

再无慈母门前盼,泪洒襟衫履如封。母亲走后,姐弟四人落寞不已。想母亲了,我们只能点上三炷香,那是心香。离别两年,叮咛犹在耳,思绪连成线,笔下文字也越写越多、越改越长。那是我们从心底涌出的点滴文字,伴着深如老家南黄海的情,用来献给您。

2023-09-12 2 2 江海晚报 content_148888.html 1 3 母亲的手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