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

2017年7月6日，我在上海思南公馆纪实空间，观看了四集人文地理纪录片《遵义行》。遵义，是一个红色与绿色美美与共的地方。其中之一提到了隶属遵义的湄潭县。抗战时期，浙大师生西迁最终选址湄潭，竺可桢时任校长。选中湄潭，乃因其物价便宜，有合适房源，且很快能通公路，水运入川也方便。那天播完纪录片，现场嘉宾做了一番点评。他提到毛姆在《面纱》里提到Mei-ta-fu，指的可能就是遵义的湄潭。

我读过《面纱》，这是一部以中国为创作背景的长篇小说。小说的故事发生在香港和一个叫“湄潭府”的地方。男主角瓦尔特是名细菌学家，他深爱妻子凯蒂，谁料她却背叛了他。瓦尔特给了妻子两个选择：“要么让情人娶你，我退出；要么你和我一道去湄潭府——那地方正发生着霍乱瘟疫，我准备去接管当地的病人。”凯蒂与情人摊牌，遭到了拒绝。无奈之下，她只好随瓦尔特去了湄潭府。最终，瓦尔特在湄潭府感染上霍乱，凄惨地死去。凯蒂则经历了绝境下的自省，开启了新的人生。

虽然小说虚实相间，很多读者还是猜测到小说中的湄潭府即是贵州湄潭县。这是因为毛姆本人1919年曾来到中国，溯长江而上，先走了1500英里的水路，再跋涉了400英里的旱路，经过上海、汉口，最后到了贵州的湄潭。一定是湄潭留给了毛姆不错的印象，所以他才会在小说中虚拟了湄潭府这个地点。

2023年8月中旬，我和妈妈、姐姐一起跟团去贵州旅行。跟团不自由，但也有好处，即不用做攻略，大巴开到哪玩到哪，乐得轻松。因为没有做攻略，所以时不时还有惊喜。

2023年8月15日，我们的目的地是贵州镇远古城。中午，车停服务区休息。下车后赫然看到一幅“茶壶宣传画”，上写：湄潭欢迎你。我真的来到了毛姆笔下的“湄潭府”？一阵激动。

湄潭盛产茶叶。茶圣陆羽在《茶经》中有曰：“黔中生思州、播州、费州、夷州……往往得之，其味极佳。”夷州即指湄潭一带。抗战期间，除了浙大西迁于湄潭外，民国中央实验茶场亦落户于湄潭。当时，各地优良茶树种子纷纷汇集于湄潭，实验茶场与浙大农学院一起，在西湖龙井工艺的基础上试制湄潭茶，湄潭茶因此成为湄潭的一大招牌。服务区小卖部就有多款湄潭茶供游客挑选，我买了两包“遵义红”牌的湄潭茶。其实湄潭并非此行目的地之一，我仅路过而已。但这短暂的停留，竟引发出我如潮的思绪，想来这就是艺术的魅力。文学也好，电影也好，通过这些不同的艺术载体，今时今日的我们，才得以知晓那些我们不曾经历的岁月。时间瞬息即逝，艺术却能永恒而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