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同林

今年国庆期间，我们一家人游览了武夷山九曲溪。

初识九曲溪是在朱熹的诗句中：“九曲将穷眼豁然，桑麻雨露见平川。”徐霞客在《武夷山日记》里也曾经生动地记述了九曲溪惊险的历程：“余从壁坳行，已而坳渐低，壁危，则就而伛偻；愈低愈狭，则膝行蛇伏。至坳转处，上下仅悬七寸，阔上尺五，坳外壁深万仞。余匍匐以进，胸背相摩，得度其险。岩果轩敞层叠，有斧凿于中，欲开道而未就也。”百度上说，世间山水幽奇以武夷山为第一，武夷之魂在九曲溪。

九曲溪是一条发源于武夷山脉主峰—黄岗山西南麓的溪流，盈盈一水，由西向东穿过武夷山景区。九曲溪全长约9.5公里，山挟水转，水绕山行，每一曲都有不同的山水画意。游客在溪流的上游九曲登竹筏，乘筏顺流而下，最后至一曲上岸。我留意了一下，每个竹筏均由14支粗大的毛竹组成，筏宽约2米，长9米，竹筏的前端高高翘起，给冲浪创造了便利。竹筏上设8个座椅，这样，我们一家五口与另一个三口之家正好一个竹筏。坐上竹筏的孙女，十分好奇，邻家小女孩更是发出惊喜的尖叫。

两个撑筏工，一个立在筏头，一个站在筏尾，都是小年轻，按他们说应该叫艄公。前头的“艄公”看上去有30岁光景，他说他今年才23岁，已经有7年筏龄了，长年的筏工生活，日晒风吹，让他有点显老。小青年很爱说，这对游人而言是最幸运的。他一边撑筏，一边给我们讲九曲溪的典故。竹筏在他俩的竹篙掌控下冲波击浪，每当有“曲折”，必是有阵阵波涛之声，浪花打上竹筏，惹得孩子们又是一阵欢笑。竹筏上面无遮无拦，抬头可见山景，俯首可赏水色，侧耳可听溪声，伸手可摸清流……小伙子说，古人游九曲溪，是从武夷宫的一曲逆流而上，今人则是从九曲到一曲顺流而下，随波逐流，飘然前行。

两个筏工一前一后，凭手中的一支竹篙操纵竹筏，在一会儿阔一会儿窄的水面上悠然前行。几十艘竹筏时而向前竞流，时而并排同游。两岸青山慢慢向后退去，软软的溪流逶迤，黛青色的山峦层层叠叠，由近及远依次淡去，直至画面的纵深处，是一抹淡到几乎变白的青色，与天相连，山天一色，真可谓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这时，远处有歌声传来：“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歌声将人们带入了战火纷飞的岁月。是啊，没有无数先辈们的浴血奋战、流血牺牲，哪有我们今天幸福的九曲溪之游？

九曲溪四时不同天，随着季节的变换，处处有新景，时时有奇观。晴看青峰倒影，阴看漫山云雾；即使是阴雨天气，群山若隐若现，浮云穿行于奇峰之间，那一溪浩渺烟波，笼罩江山，是更加浓郁的浓墨大写意。

我们正赶上深秋的一个大晴天，阳光普照，晴空万里，白云飘飘。目及两岸，翠竹成林，竹筏摇曳在青山、秀水、飞瀑、浅滩之间，清幽而宁静，筏在溪中行，人在画中游。

端坐竹筏之上，头上是蓝天白云，身边是青山绿水。竹筏在绿波上行走飘移。那山，独立成峰，各领风骚，那峰，挺拔伟岸，委婉秀丽。与溪流呼应，缠绵多姿……孩子们望着奇峻的山头，一会儿说像柱，一会儿说似剑，一会儿说仿牛像马。打筏拍岸的清清的溪水更是招惹得孩子们大呼小叫，水中有奇石，水中有鱼群，她们拿来在岸上刚买的鱼食喂鱼，呼噜一声，洒在溪水上，引来一群鱼跃出水面争抢，孩子们又是一阵欢笑。

筏过三曲，我被眼前的一座兀立挺拔的如柱山峰迷住了，筏工说这是玉女峰。玉女峰是武夷山景区最著名的景观之一，也被作为福建省的旅游标志。著名作家刘白羽在《武夷颂》中写道：“我曾仰望长江上的神女峰而惆怅，我曾凝眸石林中的阿诗玛而慨叹，但我以为武夷山东的玉女峰的确是美得惊人，它不但婀娜多姿，而且神情飘逸，当我们的竹筏已浮游而过，我还屡屡回顾，它使我想到在巴黎罗浮宫中默默观赏维纳斯那一时刻我心中所升起的亲切、喜悦、完善的人和生命自由的庄严的向往。”“二曲亭亭玉女峰，插花临水为谁容？”玉女峰与雄峙一曲的大王峰隔溪相望，左边是一座称之为“铁板嶂”的山峰，横亘两峰之间，这里流传着一段动人的民间故事。相传很早以前，武夷山是一个洪水泛滥，野兽出没的地方。百姓辗转沟壑，无以为生。一个从远方来的小伙子，目睹这一惨境，便决心改变环境。他带领大伙劈山凿石，疏通河道。经过无数个日夜的艰苦努力，终于治服了水患。挖出来的砂石，堆成了三十六峰、九十九岩，被疏通的河道就成了武夷山九曲溪。一天，天上玉女出游，一下子被武夷山美景迷住了，并爱上了这个勤劳勇敢的小伙子，她便偷偷留在人间，与小伙子结为夫妻。可恶的铁板鬼知道此事后，便四处传言两人的坏话，玉皇闻报玉女的丑闻，大怒，强令玉女归天，玉女不从。无奈的玉皇，一怒之下，将他们点化成石，分隔在九曲溪的两岸，一座叫玉女峰，一座叫大王峰。铁板鬼也变成一块巨石，插在他们中间，于是便有了铁板嶂。自此，两个相爱的人只能凭借武夷山中的一个大“镜台”，彼此泪眼相望。

在玉女峰下，还有一个碧绿清澈的浴香潭，相传这里是玉女沐浴的地方。潭中有一方正巨石，上有“印石”二字，这是大王送给玉女的定情信物。

九曲溪有九道曲，也就有很多这样的神奇传说。据说当年拍电视剧《西游记》《封神榜》，曾以这里为背景。其实，九曲溪就像一部多集电视连续剧，每一集都扣人心弦，每一集都可歌可泣；九曲溪又像一条九曲山水画廊，每一曲都优美动人，每一曲都诗情画意。

秋天游武夷山九曲溪，有着一种唯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