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梅

小杜说自己的故事只是小白条熬成老油条的一段经历，并没有真正改变自身表面随和开朗，实则社恐内耗的属性。之所以事无巨细将这两年的经历说出来，是为了回应那些在社交工具上提问的学弟学妹——别怕，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们的困惑痛苦我统统经历过！孤身一人在外求学时，嘴巴要甜、交往要频、脸皮要厚、蹭饭要勤，往往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对付那些难熬的阶段，时间和美食永远是治愈良方。

高二结束时，命运的齿轮似乎卡住了。小杜越来越害怕学习这件事，自身一直偏文惧理，虽然选了文科，但理科的弱还是成了令人窒息的痛，学习难度稍微大点时脑子就会自动死机，好比青蛙爬井沿，常常进一步退三步，只要一个知识点没懂，后头的章节就像多米诺骨牌那样跟着呼啦啦塌方，怎么补习都没什么用。身边围绕着不少学霸同学，自认是学渣的小杜回顾过去、展望未来，预判在接下来的三百多天里，自己就算使出洪荒之力恐怕也难达一本线。

人一没了信心就容易摆烂，小杜在纠结中权衡了整整一个暑假，决定听从父母和舅舅的建议，转场去澳大利亚读预科，也许可以离心仪的大学和适合的专业近一点，她的目标是商科、传媒及社会学等。这相当于上了新赛道，可以不用再吭哧吭哧卷自己不擅长的学科了，卸下包袱，轻装上阵的感觉是飘飘欲仙的，小杜兴奋地跳进了新生活。

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澳大利亚的学习模式跟之前在公立高中时非常不一样，真正拥有了课程选择和自由时间后，习惯了跟着队伍“一二一，齐步走”的小杜反而不知该如何下手。新鲜感慢慢褪去，孤独无趣逐渐如潮水般涌上来，远离了朝夕相处的父母和老师同学，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如同荒野求生的原始人，新生活同时抛给她三道难题——语言关、饮食关、人际关，但是再也没人亦步亦趋地指导她该怎么去过关。

尝试题海战术，至少勤能补拙；听不懂就硬学，起码不会内疚。这是小杜的本能应对方式，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听不懂就是听不懂，她怀疑自己之前学的都是假英语，澳大利亚口音果然难懂，上课时她用翻译软件连蒙带猜，状态好的时候勉强能听懂一部分、状态不好的时候完全云山雾罩，越努力越泄气。听不懂就谈不上提问，小杜在课堂上几乎变成了哑巴，一度不敢开口说话。后来到超市购物时也会先在脑中反复盘旋：这该怎么发音？那说得到底对不对？慢慢就扩展到“自己出来读书的选择是否正确”这样的灵魂拷问。咬牙坚持了两个月，小杜感到耗尽了所有气力，好不容易克服了一个困难，却发现还有一个接一个的困难。太难了。

小杜自然少不了跟爸爸妈妈吐槽抱怨，有时候妹妹在镜头前她也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吧啦吧啦说上好多，内容无外乎国外的饭可太难吃了，人也跟想象中不一样（主要是不熟悉，跟室友的作息时间非常不一样），没料到预科的课程也很难，好像怎么都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发展之路。

父母跟着操心，但鞭长莫及，除了安慰就是陪她叹息一回。（本栏目由江苏省海安高级中学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