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晨

上周末，单位组织团建，宴席之上，我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一道家乡菜——鱼冻，鲜美爽滑的口感让我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过去，入冬之后，家里餐桌上通常是“冰火两重天”：一是“火”，就是粥汤等暖胃热食；另一个是“冰”，譬如半透明的黄豆猪脚冻、羊羔冻等胶状冻食。在各类冻菜中，鱼冻最合我心意。往往一顿饭下来，别的菜没吃多少，而鱼冻基本让我和小弟包圆吃光。

奶奶喜欢亲手制作鱼冻。往往天刚亮她已到达菜场，专门挑选最新鲜的草鱼，回家刮鳞、去内脏、清洗干净，然后旺火烧锅，倒入猪油和菜籽油，待油温七八成热时，将鱼放入锅中，改为中火煎到鱼两边都金黄，再从四周浇上料酒和酱油，略焖几分钟后，放入生姜、辣椒、细盐等，边煮边撇去白沫，最后改小火煨煮。

蒸汽不断氤氲升腾，锅中发出“咕咕”响声，浓郁鱼香四处蔓延，此时，奶奶揭开锅盖，用铲稍拨一下，使鱼肉散开，再煮至汤汁浓稠，就盛到深盘内，搁于阴凉处，一夜便凝固成晶莹剔透的鱼冻。这是寒冬腊月里鱼米之乡的恩赐，美丽鱼冻仿佛将一切美好都凝结于内，看上去是那么安详、宁静，却又诱惑着你的味蕾。

鱼冻上桌，我和小弟争相夹取包裹其中的焦黄色肉碎，入口细品，只觉鲜嫩爽滑，在舌尖上滑来荡去，没有丁点腥味。最为魅惑的还是那凝结的汤冻，包蕴着鱼的鲜和汤的美，冰冰凉凉入口后，很快转化成温润的汤汁，在齿舌间游走；畅快落肚后，自下往上、由内而外，鲜香似乎浸润了身体每个角落。

这些年在外，尝遍各地的鱼，却怎么也无法与家乡的鱼媲美，更无比思念奶奶亲手做的鱼冻，应该是这道我们家入冬之后的必备菜式，见证了家人无数的喜悦时刻，浓缩了家人团聚时的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