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

第一次过那条新开通的高速公路收费站时，他显得很不熟练。匆忙之间，误将一张纸当作钱递了上去，缴费窗口的她只是看着他，却没接。他有些纳闷，很快发现自己拿错钱了，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她笑着找给他钱，可他拿到钱时又愣了：她居然找错钱了。他把钱递还给她，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年轻的她居然脸红了。同样年轻的他很惊讶。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少能见到脸红的女孩了。

再次上这条高速公路时，他特意去了她那边的缴费窗口，正好又是她当班。他把钱递上去时，她认出了他，他很友好地朝她微笑。这微笑，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居然再一次红了。

于是，他常常刻意地走她的缴费窗口。有一次，趁她找钱时，他装作随意地问她什么时候下班，她顺口答了。好像话出口她才发现了问题：怎么就告诉他了呢？那脸又一次红了。

又一次经过缴费窗口，他问她的手机号码，她愣了愣，没回答。但很明显能感觉出她的紧张和慌乱。没要到她的号码，他不免有些失望。

再次去她的缴费窗口时，他是犹豫的。她不愿给他电话号码，是不是变相拒绝自己呢？他还是去了。这次，他只是习惯性地给钱，然后接过她找回的钱。在他翻那找回的钱时，他忽然发觉钱的中间似乎夹带着什么。是一张纸，纸上还有一串数字。他不由一阵狂喜。他抬头时，就看到了她的脸，早已通红一片。

他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里的她一如他看到的那容易脸红的腼腆，很安静地听着他说话，偶尔插上几句，都很自然、纯粹。当他约她见面时，她似乎犹豫了一下，停顿了半天，说好。

按照电话中她给的工作人员休息处地址，他去接她。远远看到她朝他走来，腼腆的样子就像含羞草一样，让他欢喜不已。

交往一段时间后，一个晚上，他带她去见自己的那些朋友。他向朋友们介绍着她的纯粹，她也很友好地和他们打着招呼。他还在朋友们面前得意洋洋地说，是高速公路成全了他和她的缘分，但若不是他无意中给错钱，恐怕也不会让她找错钱，当然，也就看不到她脸红，继而也不会因此而喜欢上她了。

大家的一阵起哄，让他更高兴了。但他却发现，那么多人这么说了她半天，她居然没脸红，只是极其平静地看着他们。他不由有些奇怪。

趁大家玩得起劲之时，她和他走出了房间，月亮高高挂着，像是在注视着他们。在他有些不注意时，她忽然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其实那钱是她故意找错的。

他顿时愣了。

他有些惊讶并惊喜地看向她时，他甚至能辨别出月亮下她的脸悄悄地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