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

《老头儿汪曾祺：我们眼中的父亲》一书里说，汪曾祺曾表示中国让他服气的小说家只有鲁迅、沈从文、孙犁三人，后来孙犁不提了，改提废名。其子女对个中原因有所猜测，是否实情，不得而知。孙犁对汪曾祺的观感又如何呢？

孙犁《读小说札记》中有一节谈汪曾祺的《故里三陈》，说“我很喜欢读这样的小说”，还说：“我晚年所作小说，多用真人真事，真见闻，真感情。强加小说之名，为的是避免无所谓纠纷。所以不能与汪君小说相比。”这段话明面上是欣赏，暗地里有较量，而用“君”这个敬称，礼貌、客气却保持一定距离，更是值得玩味。

孙犁在公开场合谈汪曾祺，仅此一例。见诸笔端的，另有《书衣文录（手迹）》里的一段话：“还有沈从文，他自有其地位。近有人谈话称，鲁迅之后，就是沈了。尊师自然可以，也不能不顾事实。过犹不及，且有门户之嫌。还有人把我与沈挂钩，因实在没有渊源，不便攀附，已去信否认。”“尊师”的那位显然就是指汪曾祺。只是这段文字在整理《耕堂题跋》正式发表时被删掉了。

至于孙犁写信否认与沈从文的渊源，见《芸斋短简》致陈晓峰函：“但我读沈的作品不多，只读过他写的《记丁玲》《记胡也频》等书。直到现在，我也不大喜欢他的文字，我觉得有些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