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随

“嘤嘤书屋是旧上海的一家小小的出版社，社址在哈同路。它出版过曾仲鸣的著作三种”，虞丹认为，“嘤嘤书屋很可能是一块招牌，曾仲鸣用以自费出版自己译著的工具而已”，而陈子善也同样地“怀疑这个出版机构系曾仲鸣自办，专出自己的文学著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鲁迅全集》著录1929年1月6日致章廷谦一函，谈到“嘤嘤书屋久不闻嘤嘤之声，近忽闻两孙公将赴法留学”。据编者注，“嘤嘤书屋，1927年10月孙伏园、孙福熙在上海合办的书店，曾出版国民党改组派的《贡献》旬刊等”。1929年3月23日，“两孙公”联袂放洋，被当时各报刊相继报道，并以“嘤嘤书屋创办人孙伏园、孙福熙两君”称之，且谓“现拟在巴黎创设嘤嘤书屋分店”。可见嘤嘤书屋似非曾仲鸣所自办。

1927年12月，“两孙公”与曾仲鸣合办《贡献》。曾仲鸣是武汉国民政府秘书，乃汪精卫嫡系，“当汪派失意于国内政治界时，为改组派张目”，不免贻人口实，故孙伏园假借记者之口，公开谈话，“我和春苔（即孙福熙）从北京到上海，就想发起一种刊物，后来到汉口去，遇见曾仲鸣，他也想出版一种杂志，因此双方合作，就到上海来出版。仲鸣与汪精卫先生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汪先生有意见发表，当然让他登载。其实我们这本杂志以讨论文艺为主体”。

孙曾三人合作有年，嘤嘤书屋为曾仲鸣出版著译，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杂志以外，为何“专出”其人著译，又何尝不是为了示人以“我和春苔初无政治上的研究，仲鸣亦专研文艺”的印象呢。1929年1月21日，《申报》刊登“嘤嘤书屋周年纪念大廉价”广告，曾仲鸣之译著三种“现批六折”出售，除了《法国短篇小说集》是现货外，《法国的歌谣》《法国文学丛谈》均为“不日出版”。陈子善所藏毛边本《法国的歌谣》“无出版时间”，据此，或即192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