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半年，在电视剧《城中之城》热播的时候，我开始阅读滕肖澜的长篇小说原著。没看电视剧，因为太热闹了，会影响我对文字的欣赏。

小说原载于2018年《收获》杂志，2020年出版单行本。几个月来，我对两个版本的小说，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小说以上海陆家嘴金融城为背景，展现了银行新人陶无忌、支行副行长赵辉、审计负责人苗彻之间围绕利益与初心展开的激烈对决。通过这一系列人物和事件，揭示了金融行业内部的运行机制和职场人的内心世界，从而展现了时代社会的一个横切面，那就是金融行业的复杂性和人性的多样性。

小说开头，陶无忌等新员工报到的第一天，就目睹了银行高管跳楼身亡的血腥场面，预示着他们职业生涯环境的严酷性。小说中多次出现关于“白衬衫”的比喻，人就像是白衬衫，再怎么爱惜，总归也会慢慢发黄，甚至发黑。但不能因为它会发黄变黑，就可以任意胡来。小说重点描写了两代银行人在职场和社会染缸的成长和心路历程。小说没有脸谱化描写，更多的是人性挖掘。‌

滕肖澜小说取名为“城中之城”‌，一开始我不太理解作者为什么取这个标题，后来才理解，这个名字寓意着上海这座金融大都市中的一部分——银行，大城市中的那个“城”。

钱钟书《围城》中有段经典文字，“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银行这座“城”，是我离开了机关自己走进去的，现在退休了，也算是出来了吧。“衬衫”可能有点发黄，但幸好没有变黑。近三十年的银行职场生涯，经历酸甜苦辣，遭遇各色人等。曾经聊起那些往事，几位作家朋友鼓励我写出来。是啊，我曾经的职场环境，尽管没有小说中跳楼和雇凶杀人等血腥场景，但是，现实生活要比小说更精彩、更狗血，那些人性的美好可歌可泣，那些人性的丑恶令人震惊。曾经遐想过，如果我真能写出来，估计有多少人会对号入座，但我不在乎。光有丰富的经历和思考，没有很好的技巧和持之以恒的毅力，也是写不出来的。估计我写不出来。

其实，银行这部活生生的大书早就铺开，这个社会和银行的每一个人，既在书写属于自己的那一页，也在评判着相关的每一个人。即便有人离去，他的那一页，他的“衬衫”颜色，还会留在人们的记忆和闲谈里。

张超